玉炼子惊疑不定,但见微风徐起,掀开凌翎面上黑纱一角,恰巧见他似笑非笑的嘴唇微微勾起,似有挑衅之意。玉炼子心中大怒,喝道:“邪魔外道,我怕你不成?”剑花一抖,抢到近前。
凌翎早在下面看上边你来我往打得热闹来了兴致,此时见他应允,玩心大起,更不留手,一招“密雪穿庭”扑面而来,倒不为求胜负,只想打个痛快。但在玉炼子看来,他这一招直指胸腹,似是凶猛狠辣地招数,心中更忿,还了一招“玉吐惊雷”,剑风凌厉,真气鼓荡,竟有雷霆之势,剑芒嗤嗤作响。凌翎向来无可无不可,因此少有参与这类比武,除了幼时在山中与兄弟们较量武艺外,他极少与外人这般一对一地比武论招。因而此时玉炼子已下杀招,他却并不以为意,反笑道:“来得好!”左手一探,小擒拿手疾扣过来,右手剑招跟到,玉炼子凝神拆解他左手招式,却不防将自身左侧露出空隙,被凌翎右手剑招捕个正着。玉炼子大惊,要知道平常人一心不可二用,因此左右两手不可同时分使两样招式,但凌翎一手使擒拿招式,一手舞剑,流畅怡然,便似天生是一套招数一般。一霎眼间,凌翎的剑尖已经抵上玉炼子
玉炼子感到心口一凉一痛,当下面如死灰,闭目受死。松林子大惊,腾地站起身子想上前阻止,谁料凌翎却微微一笑,旋起剑花,在他周身游走,没片刻那一身飘然欲仙的皂袍便全被刺了大大小小地窟窿,偏偏又没碎成碎片,还挂在身上,仿佛一张黑黢黢的蛛网。众人这才明白凌翎当真是替甄十七出一口恶气,知道玉炼子理亏,都不免笑出声来。另两位五岳派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知道自己更不是凌翎对手,只得扶过脸色时灰时红、身子摇摇欲坠地玉炼子,道:“多谢这位兄台手下留情,这一场算你们赢罢!”将玉炼子连拖带搀,拉下了台。
“且慢!”
突然一声断喝,在闹哄哄地场内并不响亮,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定睛看时,嵩山派掌门李荣申缓缓站了起来。他如今已显老态,苍发白眉,雪髯飘飘,虽少几分英武之气,却更添一番神仙之态。他女儿先前虽未受伤,但受辱颇重,众人心想他此刻大约是要亲自出马,替女儿报仇了。
李荣申却并不看向东贵溪,反径直向凌翎望去,道:“这位少侠好本领。今日承蒙各位看承,应约上嵩山聚会,我也算半个东道主。李某混迹江湖四十余年,识人无数,这次与会的各路英雄,在下虽不敢说全识得,但七成以上叫得出名号;另外三成,只要动手过招,李某自负也看得出家数套路。却不知这位少侠姓甚名谁,师门何处?凭李某眼力,只看得出少侠与新五岳派并无瓜葛。”
凌翎道:“自然没有瓜葛。甄兄既出言帮我解围,我自然要帮他。什么新旧派别,都与我何干?”
李荣申微微一笑,道:“可是阁下招式之中,邪气甚重;李某斗胆,要来试一试阁下是否是赫连世家地妖孽。”说罢微摆袍裾,跃上了台。
凌翎一愣,旋即气结。他想起那日夜里颜家灭门之时,解鼎勋不分青红皂白,竟将他与赫连魔头相比;眼下自己不过出手救人,却又有人认为自己是赫连家的党族。他本已不想再打,但听李荣申这样一说,便转过身子,将剑身一抖,冷冷地说道:“好啊,就看看前辈有没有这样的本领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