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那个家境渊源的豪富?”李羡仙皱眉问道。龙台周家,这方圆千里的没有不晓得的,听闻家里很有渊源,不仅有财,而且有势,连年灾年放粮,那米屯就如粮仓似地,总也放不垮它。有人便说那家里有亲戚是朝廷里的大官,但要真说出名姓来,却又没人说得明白。周家的当家人叫做周令虚,五十开外,领着周家上下百口仿佛避世隐居在此,对官场和江湖都讳莫如
“我一把赵兄弟送去周家,那老当家就感动得什么似的,对我千谢万谢,不过你说你谢我相送之恩,那也罢了,他却谢我救命之恩我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送他一段路程也算是救了他命?那位赵兄弟也不和我解释,直走去里面了。那老当家却拿出许多东西谢我,我没那功劳,更不敢要,连推带辞,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捞了一点好处回来。”王小三说到此处有些得意,悄悄解开薄衫,露出里面一个漂亮的绸缎坎肩来。“我就拿了一匹绸子,教屋里人裁了点边角,做了个坎肩。先生要这绸子不?我那还有呢。”
李羡仙自然晓得这“救命之恩”的来头,却不好和王小三明说,只是摇头道:“人家是豪富之家,既要谢你,你就放开胆子拿,干么只拿绸子,还不敢穿在外面。”王小三挠着脑袋,有些为难地嘿嘿傻笑。
李羡仙本就估摸着赵真是大富之家的公子,普通百姓也没这“福份”被劫来劫去,因此倒不甚惊奇,听王小三这样说,觉着赵真反咬一口也不大可能,这才放下心来。
心情畅快了便想喝酒。近晚时分,李羡仙抄起酒壶,学李太白那癫狂疏懒的模样,去江边听雪亭观风品醅。这亭子的所在偏近江滩,人迹罕至,虽然景致不甚秀丽,但也别有一番旷达。
他一个人,倾了酒,铺了纸,磨了墨,写了满叠地胸襟抱负,满叶的潇洒情怀,投入江中。那一叶叶纸张一如漂泊人世随波逐流,最终渐渐被恶浪吞入腹中,再没了踪影。
不觉喝得大醉。江山在眼界中胧胧一线,最终天暗路远,剩渔灯闪烁,涛声呢喃。恍惚中有人悄然走近身旁,李羡仙心中一紧,赶紧去摸腰间的钱袋,手却先被那人攥住了。
李羡仙霎了霎眼,恍惚看见赵真地模样。那人笑着问道:“你醉糊涂啦,害我好找。可认得我是谁了?”
李羡仙想说,可是嗓子里荷荷几声,舌头不听使唤。他便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下“赵真”两个字。谁料那人只是笑,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再写过。”李羡仙醉得哪里还明白,又将那名字反反复复写了一遍,头一歪,倒向另一边睡去,任凭那人呼唤劝说,总不挪窝。那人也没奈何,只得扳下脸来,道声“得罪了”,竟将李羡仙扛上马背,拖着他回衙门去。
一觉醒来,天已微明。李羡仙总算清醒了一点,只觉得头痛欲裂。环顾四周,自己竟已身在官衙地憩所之中,连身上地被子都掖得好好的。他一惊,呼地坐了起来,看见身旁桌上,烛影摇曳,杯酒余羹,满纸残墨,可显然不是自己地字迹。
“——赵真!”他恍然记起了,手忙脚乱地爬出被窝,往身上胡乱披了件袍子便推门而出,喊道:“赵——”却倏然愣在当场,看眼前黑压压跪满一排,一个个头摁得死低腚撅得老高。不远处站着一排衣衫鲜丽的官僚侍应,为首的一个捧着一卷黄绸,瞪着眼道:“李羡仙接旨!”
“啥——?!”李羡仙也把一双眼瞪回去,却被身旁跪着的陈明义陈大人连拉带拽摁在地上,低声喝道:“你小子又做了啥掉脑袋的勾当?干么平白无故升你做参知政事?”
李羡仙一头雾水,那为首僚官已将描龙绣凤的绸缎递到他手里。他慌忙扯开一看,果然见到了“拜清江县主簿李羡仙字玉卿升任参知政事一职即刻起行”字样,惊得他险些将圣旨落在地上。突然听见一声轻笑,李羡仙慌忙抬头望去,只见赵真躲在人群之中,用袖子遮着嘴,一双弯弯的眼睛却露在外面,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