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你便遣人去联络凤翔节度使郑畋,出长安前,他与黄巢的部将尚让、王播打了几场,多有胜负,此时也可让他兵逼长安,而你义父那边也可兵逼河中府,做出南下长安的架势。”
“这样就能拿下黄巢?”李存孝懂军略,自然看出利弊,显然这种威逼的方式,不可能获胜。
“为兄还没说完。”
耿青将手里那截枯枝丢去火里,‘噼啪’跳起的火星飘荡开来,他继续说道:“戏有假有真,到时我充作溃兵逃往长安,你携兵在后”
话到了这里,渐渐小到只有李存孝能听清楚后面的内容,脸上顿时浮起笑容。
“兄长还是那般狡聪慧,只是再往后呢?他出城察觉不对,定然还会入主长安。”
“其余节度使无法齐聚,自然不能尽全功,为兄眼下暂时用这种法子,但总比没有的强。”耿青摇了摇头,之后的计划,眼下还没到说出来时候,自然不方便讲出来,“到时再说吧,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兄弟俩拿着酒袋你一口,我一口,又说起飞狐县时的时光,提起当年做下的那些事,笑的更加开心。
之后,天色渐渐青冥转亮,耿青看了眼洞外,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该是告辞了。
“兄长,我送你。”
李存孝拉着战马跟了上来,走了半里地,那边,耿青才让他回去,“再过去,人多眼杂,你我兄弟就在此处分别,依昨晚定好的计策行事。”
说完,朝披甲牵马的青年重重拱了拱手,带着帮众转身走去营寨的方向,许久,身后马蹄声传来,以及一阵马匹嘶鸣。
“兄长!”
耿青回过头,就见李存孝骑马立在缓坡,披风猎猎飞舞,他抬手抱拳喊了一声:“——保重!”
旋即调转方向,纵马飞奔向远方,在升起的阳光中渐行渐远,耿青沉默的看着,多少也是有些不舍,待看不见了,方才离开这边。
一夜未睡的缘故,精神萎靡,身上斑驳血垢,耿青样子颇为狼狈,快至晌午时,才隐隐看到远方有不少人走动,俱是衣衫褴褛,或蓬头垢面,手里握着兵器,惊弓之鸟般四处张望,见到耿青三人,下意识的举起兵器。
“我乃兵部侍郎,此路兵马监军,尔等是哪位将军部下兵卒?”
听到这话,那边惊惶的士卒这才放下武器,匆匆跑过来,表明了身份,也是昨夜惊营后跑散的。
眼下遇到耿青这才算有了主心骨,打起精神来跟在后面徒步前行,这一路上,还有不少跑散的士兵,待回到营地,耿青身边已经聚集了至少一千多人,只是之前的营寨,早已人去楼空。
旗帜踩踏泥里,栅栏残破不堪,还能见到许多尸体
“大伙帮个忙,挖坑将他们埋了。然后我们返回河中府要些补给,看看能不能遇上其他人。”
耿青望着狼藉的军营,疲惫的靠去栅栏,轻声说着,倦意、睡意汹涌的席卷而来,淹没了意识,靠在那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