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伸出手提起酒壶,往两个石头做的杯子里倒入酒液,动作和神态庄重,这是神代时候向来客敬酒的礼仪,共工身为天神,做起来却仍旧一丝不苟,比起最德高望重的祭祀都更加雍容。</p>
无支祁是不需要这样的礼数的。</p>
祂早已经举起酒盏喝起来。</p>
“猴子真就是猴子样。”</p>
共工将酒递向卫渊,道:</p>
“你们之前曾经邀请我共饮,今日就是回礼。”</p>
“等到下一次,我真正苏醒的时候,再见面就要分出生死了,我不会留情,你们也不需要留手。”</p>
“再没有可能这样喝酒闲谈。”</p>
共工抬手,道:“也因此,此刻就要尽兴饮酒。”</p>
他道:“诸君,饮盛。”</p>
卫渊端起酒盏,看到里面的酒散发金色,看到无支祁仰脖饮酒,也没有迟疑,把剑放在桌上,双手端着酒盏,仰脖把酒一口喝了下去,喝酒的时候,感觉到一道寒流涌入咽喉,旋即在寒流轨迹上生出炙热。</p>
但是很快卫渊就感觉到一股特殊的感觉在腹中升腾。</p>
强大而浩瀚的力量。</p>
卫渊愕然:“神性……”</p>
“你用神酿酒?!”</p>
共工神态雍容平淡,从容答道:</p>
“虽然是将来生死之敌,但是此刻是共饮之友。”</p>
“既然为友,岂有私藏之理?”</p>
“且饮!”</p>
卫渊看得出此刻所谓梦中之梦的共工,本身也需要神性,但是他却用这样珍贵的材料酿酒,卫渊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道:“当时说和你共饮的是无支祁,我说的是大禹。”</p>
共工一怔,满意大笑道:“那你此刻,就欠我一杯酒了。”</p>
以神灵酿酒,一分为三,共工遗憾道:</p>
“可惜了啊。”</p>
“是在这样的环境,如果是在神代,现在应该有诸神为贺,我可以让整个昆仑的天神来为你们高歌;如果我已脱困,应该在浩瀚的海域之上,看着日月星辰下酒,可我现在只是被封印的状态,一场好酒,也不过是梦中之梦。”</p>
他往后靠着,放下酒盏,拍了拍手。</p>
眼前有光芒汇聚,化作一条道路,指引向遥远的地方,共工懒散道:</p>
“你们去吧。”</p>
“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厮杀了。”</p>
他没有用看不起卫渊和无支祁的说法,而是用了平等的厮杀这一个词。</p>
卫渊心中有疑惑,却还是和无支祁离开。</p>
“共工,不是性格暴烈吗?”</p>
“是,但是很少有人能将他激怒到那种程度。”</p>
“祂只是为了和我们喝一杯酒?”</p>
“是。”</p>
无支祁道:“而且祂也没有脱困。”</p>
“不要小看曾经能够和颛顼争夺帝位的神,也不要以为祂只有一面。”</p>
卫渊微微颔首,突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光幕涌动,耳畔听到低沉的哼唱声,手掌的拍击声,看到一条一条海底散发光芒的鱼类,现在这些鱼群环绕着卫渊和无支祁,起伏上下,巨大的深海鱼类发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光和水幕,仿佛一场曼妙的舞蹈。</p>
共工曾经是少昊的臣子,少昊是以百鸟为乐曲的帝王。</p>
指引生灵做送别祭祀之舞,对于祂来说并不是难事。</p>
平静坐着看着水域生灵的共工,没有了神话里的暴虐,也没有了神灵的气质,在他旁边有一个身影浮现,低沉道:“尊神,那个人族,是禹王的臣子,放他离开,恐怕会有后患。”</p>
“要不要属下动手……”</p>
共工摇了摇头,道:“不必。”</p>
他看着逐渐远离的卫渊,而自己的身躯也已经逐渐淡化下去。</p>
要重新进入长梦之中了吗?</p>
共工叹息一声。</p>
“禹的臣子,你叫什么名字?!”祂突然高喝道。</p>
卫渊一怔,回头郑重答道:</p>
“卫渊,卫威扬武的卫。”</p>
“卫渊,卫威扬武的卫……好,有朝一日待我苏醒,若你还有胆量。”</p>
共工大笑着散去,“你来与我为敌!”</p>
“不寂寞。”</p>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六百字。感谢扬风?。万赏,谢谢~</p>
终于稍微调整了下作息。</p>
希望今天十二点前更新第二更,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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