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食肉生物最锋利的武器。</p>
人类这种靠着智慧占据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用出了这种被遗忘的本能，威力竟然也是不弱。</p>
日军因为失血过多和缺氧毙命，他气若游丝。</p>
早已疯狂的战场，没人去关注一个穿透了大半杆步枪的‘尸体’，他才能侥幸等到现在。</p>
是的，不是步枪穿透了年轻中国步兵的身体，而是身体穿透了步枪，否则，不足以形容脑海里浮现的那一幕。</p>
没人知道这个气若游丝的中国士兵是如何忍受剜肉刮骨之痛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如此巨大的创痛之下还顽强的活着的。</p>
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骑兵和跪下痛哭的骑兵却都清楚一件事，他们救不了他。</p>
不说那些还被挂在枪机上的内脏碎片，光是那个可以伸进手掌的巨大创口，都足以让这世上最好的外科医生束手无策。</p>
可他仍然活着，顽强到令人心伤。</p>
重伤中的年轻士兵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母语，半睁着的眼球微微转动，苍白如纸的嘴唇微微翕动。</p>
跪着的年轻骑兵连忙把耳朵贴近重伤步兵，四周的骑兵们集体屏息静气，竭力使周围保持安静。</p>
“前......”伤兵弥留之际吐露的话语模糊到贴近至唇边也是难以听清。</p>
但年轻骑兵在那一刻却是福至心灵，伸手摸向伤兵胸前，那里硬邦邦的，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本子。</p>
“你说的，是这个本子吗？”年轻骑兵手忙脚乱的掏出本子。</p>
“妈妈！”伤兵艰难的吐出一个令人沉默的词语。</p>
“带给你妈妈，我知道，我知道了！”年轻骑兵欣喜若狂，拼命点头。“兄弟，告诉我你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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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迎接他的是沉默。</p>
努力挣扎至此的伤兵，再无气息！</p>
头已经微微垂下。</p>
这应该就是他坚持到现在也不死的理由。</p>
他希望，有人能将他的遗物，带给母亲。</p>
那里面，应该有他想对母亲所说的话。</p>
“放心，放心，我杨小波只要能活着，就一定将兄弟你的遗物送回家。”年轻骑兵眼中的泪狠狠淌下来，搂着已经失去所有气息的伤兵发誓。</p>
周围骑兵，立正行礼。</p>
虽然战场上行礼违反军纪，但他们认为，为这名顽强至此的士兵，值得如此！</p>
最终，这名受此重创依然坚持不亡士兵的遗物，碾转骑兵营数名士兵之手，在战后的第五个年头，由已经成长为骑兵营长的吕三江跋涉数百里，亲自送至西北某个县城。</p>
那绝对是个殷实之家。</p>
年轻的中国步兵，原本可以继承祖业，不说如何荣华富贵，也能够安安稳稳渡过一生。</p>
可是，被父母花重金送到北平读书的青年，选择在战争爆发后的一个月，加入了正在招兵的67军。</p>
奉命撤退的新兵，在最后的战场，选择了以这样的残酷放弃生命权势了他参军的初衷，而后，又用无与伦比顽强生命的坚持，诉说着他对母亲的抱憾。</p>
不用看小本中的文字，在场所有的人，都懂！</p>
年迈的母亲，直到亲眼见到儿子停留在1937年11月中旬某天的绝笔，才知道数年不知踪影的儿子，早已将身许国！</p>
妈妈，对不起！</p>
这是士兵在日记本上最后的记录。</p>
也是唐刀命令分兵，两师警卫营负责建立阻击阵地阻击第36步兵旅团的那一天。</p>
在场之人，无不大恸！</p>
整个县城，家家挂起白幡，仅为此一子弟！</p>
是日，该城参军数百人！</p>
国战胜利之后，能返家者，不过十之有一。</p>
但该县参军失子者，每至年节，必有人前往探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