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战里……得失究竟如何……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谷</p>
孩童苦苦推演，忽而听见老道发出一声满是痛苦的呻吟。</p>
他无奈的中断推演，开口问道：“又怎么了？”</p>
“痛啊！这该死的天劫，我明明都已经渡劫成功了，还照着我屁股上来一下，这不是恶心我么。”老道呻吟道。</p>
“那灵药还喝不喝？”孩童问。</p>
“喝。”老道说。</p>
孩童站起来，以独臂端起一口小小的砂锅，开始熬药。</p>
火光照着他瘦小的身子，在墙上映出他的影子。</p>
老道看着他忙前忙后，忽然道：</p>
“来，小鬼，跟我说说你将来有什么志向。”</p>
“志向？”</p>
“对，你修行的速度太快了，我都有点摸不准你的道心，来，跟我说说，你是想修行到无比高深的境界？想去天外天当神仙吗？还是想像我这样游戏人间？”</p>
“都没兴趣。”孩童一边熬药，一边说道。</p>
“那你长大了打算干什么？”老道歪着头看他。</p>
“再过几年，整合一下正邪两道，一统修行界，勉强当个天下第一人吧。”孩童道。</p>
“明明才五岁，好大的口气！”老道大笑起来。</p>
忽然。</p>
他心有所感，朝破庙门口望去。</p>
几道野兽的影子出现。</p>
“柳平！”</p>
老道指着门口，手指哆嗦不已道：“快！你师父我如今重伤，只能靠你了！”</p>
孩童略一感应。</p>
只见破庙门口出现了几双猩红的眼睛。</p>
野狗。</p>
——不，不是野狗，它们身上有着少许的妖力波动。</p>
这群野狗都是妖！</p>
少年招了招手。</p>
野狗们顿时鱼贯而入，在他面前蹲下，松开口，将一件件东西放在少年面前。</p>
一块腊肉、一串铜钱、两套崭新的衣服、一把油纸伞。</p>
甚至还有一份地契！</p>
少年虽然以黑布蒙眼，但却像是看得见一般，说道：“我师父受伤在身，你们的东西我就收了，但地契拿回去，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p>
一头野狗便把地契咬住，叼到一旁用石头压住。</p>
——这意思是风太大，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将其带走。</p>
老道啧啧两声，说道：“喂，它们都快成精了，你到底在干什么？”</p>
“我教它们啊。”孩童道。</p>
老道怔了怔。</p>
孩童回过头，正色道：“你们才入九幽之道，我今与你们分说当前的修行要务，且要细听，不可有所遗漏。”</p>
老道仔细望去，只见那些妖犬目光清明，毫无血光，身上毛发干净，围着孩童坐成一圈，一幅恭恭敬敬的模样。</p>
——甚至有一只已经有了类人的轮廓。</p>
大约数分钟后。</p>
几头鹿轻轻进入破庙，站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聆听他讲道。</p>
然后是一群山雀飞入庙中，落在屋檐上，肃立不动。</p>
一头熊进来，靠柱而坐，闭目听讲。</p>
两只老虎结伴而来，趴在孩童身侧不远处。</p>
来的动物渐渐多了。</p>
孩童神情不变，只是把九幽的法门继续讲下去。</p>
数十分钟后。</p>
火上传来一阵药香。</p>
孩童这才一挥手，说道：“都走吧，我师父要进食和休息了，今天就到这里。”</p>
飞禽走兽们齐齐低了低头，就像是在行礼一样。</p>
它们依次后退，转身离开了破庙。</p>
孩童这才端着砂锅，将熬好的灵药倒入碗里，端到老道面前。</p>
火光照亮了师徒的脸庞。</p>
“为何要教它们修行？”老道问。</p>
“你当初为何救我，我就为何要教它们修行。”柳平道。</p>
他还在回想当日与噩梦之主会面的每一个细节。</p>
噩梦之主似乎对六道轮回有些忌惮。</p>
但为何？</p>
那边厢，老道想了想，开口道：“是这个道理……但你才五岁就当师父了，你让我这个师父怎么想？”</p>
“怕什么，以后徒孙越来越多，是人是妖都要孝敬你，说出去多威风。”柳平道。</p>
老道一拍大腿，有道理啊。</p>
“现在人类与妖魔还算和睦，但若将来彼此征战，你当如何自处？”</p>
“说了我要一统天下，老道你不信？”</p>
“哈哈，志气可嘉，也罢，为师今天赏你一件好东西。”</p>
老道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方龟甲。</p>
“看到了吗？这个是用来占卜的，你已经五岁，而且修行有成，可以拿去熟悉熟悉。”</p>
“谢师父。”柳平接过龟甲，朝一边走去。</p>
五岁……</p>
自己已经五岁了，应该可以用这个龟甲。</p>
他把野狗们献上的那串铜钱拆了几枚，握在手里来回晃荡。</p>
老道在他背后喋喋不休道：</p>
“如果有人懂得卦术，用这龟甲进行占卜会事半功倍，更能看清那些冥冥之中的过去和未来。”</p>
“不过卦术是六艺之中顶尖的技艺，进可上窥天道，退可下视九幽，一般修行者根本无法掌握，它需要极高的天赋，你——”</p>
哗啦！</p>
一阵响声传来，打断了老道的讲述。</p>
铜钱撞击在龟甲上，散落一地。</p>
柳平默默的看着一枚枚铜钱，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p>
忽然。</p>
一行燃烧的小字浮现在他眼前：</p>
“恭喜。”</p>
“你以六道最高技艺，推演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p>
“噩梦之主无法战胜六道轮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