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开口解释,脑海中突然诞生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为这个想法着迷。
一涌而上?不,是创造某种循环。
……
第二天再见到小天狼星时,他显得兴致不高。
“不知道老头哪根筋搭错了。”小天狼星一脸晦气地说,“昨晚跑到我办公室里问东问西,还催促我——”他突然顿住,生硬地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你是不是招惹他了,他一个劲儿编排你。”
“我倒是更好奇一点,他是怎么跑到你的办公室的?”菲利克斯问
他环顾礼堂,学校里两种气氛泾渭分明,一派自然是照常上课的学生,期末考试还没开始,因此他们仍有心情讨论早饭是否可口之类的问题,而另一派——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脸色惨白,食不下咽。
一个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女生怔怔地盯着蔬菜汤发呆,她的同伴则仔细端详着那张刚咬了两口的草莓馅饼,似乎在担心里面有毒药——也可能反过来,菲利克斯心里猜测。
不管怎么说,她们已经整整两分钟没有任何动作了。
“因为是我把他的肖像搬过去的,”小天狼星闷闷不乐地说,似乎在为自己曾经草率的决定感到后悔,“就在我就职前一天。他对我说,既然连克利切闲暇时都到厨房帮忙,没有理由把他留在大房子里。”
“所以你同意了?”菲利克斯有些好笑地问:“你应该知道他的情绪不是真实的。他也不是你的曾祖父。”
“是啊,我知道,我虽然没学过这方面知识,但假如你从童年开始就要面对那些反应僵硬、说话蹩脚的祖先画像时,也会像我一样无师自通地地意识到这点。”小天狼星阴沉着脸说:“霍格沃茨的校长画像顶多更加真实,但他们的反应无法超出最开始的设置……”
“就像我的母亲,”他闷闷地说:“她真的是把满腔怨恨都留在那副画像上了。”
这就是画像的可悲之处了。
他们像是一段精心编写的程序,在做出反应前会调动事先储存好的记忆——他们不是活人,而是按照旧有规则给予反馈的物品。而且,他们也很难改变自身固有观念,小天狼星在布莱克夫人口中,永远都是那个‘让家族蒙羞的不肖子孙’,也永远不会获得原谅。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的反应也是最真实的,如果菲尼亚斯·布莱克的肖像对小天狼星表现出足够的重视,换成他本人还活着时也大概率一样。
或许在小天狼星看来,尽管只是一幅画像,但它确实是难得的可以正常交流的和布莱克家族有关的东西了。
……
巫师等级考试将会持续两个星期。
如果问菲利克斯今年的考试和过往三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成为了一名编外考官——在他空闲的时候,会和巫师考试管理局的考官一起维持笔试考试时的纪律。
往年这些工作是属于四位院长的。
菲利克斯捞到了第一天和最后一天考试监考的机会,他对此抱有很强的期待感,当然啦,最后一天才意义重大——那是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决斗的日子。
和他搭档的是托福迪教授。当菲利克斯把五年级学生从门厅领到礼堂时,很多学生惊奇地发现四条长餐桌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单人小桌子。
“本场考试是魔咒理论,试卷、羽毛笔和墨水都在桌上。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托福迪教授用老人慢悠悠的语速说完,朝菲利克斯点点头,菲利克斯将一个巨型沙漏倒转过来。
学生们翻开试卷,开始作答。
菲利克斯站在讲台上,对他而言,这场考试就像是一个高度浓缩的现实社会的缩影,学生们的表情千奇百怪,种种反应十分有趣。
有愁眉苦脸的——菲利克斯估计这个学生一定没准备好;
当然也有表情轻松的。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人的情绪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类人神色越来越凝重,眉心凝成一个疙瘩;另一类则自始至终保持一致。
这里面罗恩·韦斯莱的表现足够纳入案例分析中,而且还是s难度——如果菲利克斯打算开展这方面的研究的话——他的表情变来变去,在兴奋和迟疑之间高速切换。短时间内,菲利克斯也只能认为,他可能每道题都会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
还有一些学生露出惊喜的表情,那是‘在考试中碰到自己擅长的知识点’才有的反应。比如哈利,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漂浮咒的咒语,他相信罗恩也是一样,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干脆利落地击晕一个发狂的巨怪的。
第二题是眼疾咒的破解咒,哈利也能轻松回答出来。
第三题有点难度,详细描述修复咒的相关知识。
哈利考试前仔细过赫敏的魔咒笔记,因此此刻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不是教材上的板正字体,而是赫敏的手写字迹。
他首先写上修复咒的定义,“一种……可以用来……修复……破损物体……的魔咒”为什么有定义这种东西呢?哈利边写边想,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他只能用自己的语言概括出来。
检查一遍后他在‘修复’后面加了一个形容词,‘大部分’。
然后呢?哈利抬起头想,他看到坐在前面几个位置的赫敏的头一直没抬起来过,羽毛笔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他盯着赫敏乱蓬蓬的头发发呆,如果对它们用修复咒会发生什么?灵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低下头快速写道:“禁忌事项……不能对人使用……对容器里的液体也不起作用。”
很好,哈利想,铺垫这么多就行了。
他刚要写出具体的咒语,这时又想到另一个能写的知识点——魔咒的发明人。于是他提起羽毛笔,“此咒语由禁止滥用——”
哈利停了下来。
他只记得这个咒语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一个女巫发明的,但是具体在那个部门他就记不清了,他试着用排除法,不太可能是韦斯莱先生所在的办公室,因为哈利想不通这个咒语怎么才能和麻瓜产生联系,也许是因为巫师们搞不懂那些越来越复杂的麻瓜工具?
他最后还是没采用这套说辞,因为他没从赫敏那儿听到过类似的故事。
于是他划掉这几个词儿,简单地概括成“此咒语由一位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女巫在工作中发明。”写完后,哈利盯着‘在工作中’这个短句子,他其实也不确定,但他认为值得冒这个险。
接下来他飞快地默写出修复咒的咒语和施法动作,并用不小的篇幅描述了自己施法时的感受。
哈利继续答题,他特别喜欢第七题、十二题和十五题,因为它们都是关于召唤咒的,而哈利有过成功将一把扫帚从城堡卧室召唤到禁林的经历,当时是为了对付一条凶狠的匈牙利树蜂。
第二十个问题是关于守护神咒的,哈利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最后将所有能答题的地方都填满了。
等到从考场出来,哈利略微放松了些,他觉得自己至少能拿到一个‘良好’,从罗恩的表情看他答得也不错,不过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兴趣跟赫敏对答案。
“我知道我们有错误,也漏掉了很多得分点,但是就让我们怀着这种满足感到成绩发下来的那一刻吧。”罗恩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哈利认为罗恩的口吻像极了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
即便是食死徒,想必也不会在受审前和同批关押的犯人讨论自己的罪行。哈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