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包裹临走的时候,全病房凡是暂时手底下没有死人或半死人的医生护士都围过来为我鼓掌欢送,脸上没有任何留恋之意,只有送瘟神的快意。
只有那个悉心照顾了我好几个月,多多少少建立起了习惯性关心的李欣脸色略略有点黯然,望着我笑得有点不自然。
不说相濡以沫这么久吧,最起码面面相觑近千个来回,突然再不能相见,一时不适应那是难免的,但愿她能从突然丧失关照我这个精神病人机会的打击中迅速崛起。
我从这个病房离开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因为感觉自己又要重见天日了。
但是当我到住院处结账,竟然还有4万多将尽5万块的余款时,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
这不是属于我的钱,拿在手里格外地烫手。
直至此时,我才开始认真地思考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慷慨大方救我于水火当中?此前在病房时偶尔也有想及,但因为事情过于虚幻,没有可资思考的现实基础,感觉事情离自己还很遥远,便总是在脑海中一带而过,不及深思。
可如今人家的钱沉甸甸地握在手心,我的心开始慌了。
一定得找到这个人,向他致以深深的谢意,把这些钱还给他,并且告诉他,他借给我看病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他的,虽然钱多到我不敢想象,但我相信自己不会一直这么落魄,总有一天我会脱茧成蝶、真龙在天的。就算真地从此一蹶不振了,还一辈子也总还得起吧!
这是我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后得出的最后结论。
于是我毫不犹豫去病案科将自己的病历复印了,从住院病历首页的联系人联系方式栏得到了信息,这个人叫何旭茗,手机号码:136XXXXXXXX。<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