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龙抬头
时间这种东西,不管你喜不喜欢,它都一直在那里不紧不慢的走着,只不过有时候感觉快些,有时候感觉慢些。()
二月初二,终于来了。
对于箜篌和翎沧来说,这日子未免来得太快。
而对于戴黄和班夏,这只不过是他们守候在甘草身边的几百年中的几天,说不上是快还是慢。
毕竟……对于寿命动辄以数百年计的妖精们来说,几天时间,不过就是苍茫大海中的一滴水。
弦卿和卿月却几乎是数着日晷的指针过的日子,恨不得伸出手去把那一道影子推快一点。
但是无论怎么样,无论是抱怨还是焦急,还是无所谓,只要太阳依旧是每天慢悠悠的从东边升起,西边滑落,这一天就终究还是会到的。
而这一天,终于也是到了。
一大早,卿月就迫不及待的将几只御苑的信鸽扔上了天,每一只的小爪子上,都缚着封了龙纹火漆的细细竹管儿。
弦卿远远的站在廊下,俊朗的面孔阴沉着隐进影子里,古井无波一样平静的看着卿月的动作,只有眼睛在看见那些远远飞去,融进高高的蓝天里的鸽子的时候,隐隐带出一丝灼热。
卿月放过了鸽子,偏头看见弦卿,挑着眉一笑,大刺刺的转了身过来。
“怎么?不放心?”
他并没有停在弦卿身边,而是挑衅的笑着从弦卿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时候,用鼻音哼出了这句话。
“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弦卿冷冷的还了一句,随即一甩袍袖径自离去。
“李弦卿”待到身后脚步声渐小,卿月才缓缓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盯视着弦卿里去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而纯阳宫里,此时班夏正打着呵欠抱着被子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从来不去上早课的懒鬼如今已经懒到连早膳都不想去了。
“起来了,你打算睡成上官师叔那身坯?”戴黄提着食盒进来,带进一股卷着雪花的寒风。
“好冷……”班夏塞了耳朵只做听不见。
“起来了,”戴黄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开,“你若是再不起来,只怕一会儿这饭菜就都冷了。”
“那便让它冷了去。”班夏咕哝道。
于是就没了声息。
班夏等了一会儿,不见戴黄再催,睡也睡不踏实,于是便转了身,将头伸出被子四处打量一番——
空荡荡的房里,只有桌上的饭菜在微微冒着热气儿,却不见了戴黄。
他看过一遍,心底里带一点儿疑惑,但依旧是懒床的性子占了上风,于是自又舒展了身子,将身上被子重又裹裹紧,眼睛一闭就安心睡去。
“班夏。”有人喊他,声音温和,班夏缩一下身子,不理。
“班夏。”是戴黄,这人又从哪儿回来了这是,专门扰人清梦么?
班夏连头都缩进被里去。
“班夏。”
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身上正裹着的,被体温熨的暖暖的被子带着风声被人一把掀了扔掉,冻得一哆嗦的班夏刚要蹦起来大吼,就被一硕大的雪球劈头盖脸的砸倒在床上……
透心儿凉。
班夏哆嗦着从雪球里爬出来的时候,脸都青了。
“你……你想整死我啊……”他颤抖着伸出一只爪子指着戴黄。
这他**的有人用一个比纯阳宫煮大锅饭的锅还大的雪球叫人起床的么
这明明是活埋
“人的话,大概会死,你,不会。”戴黄好整以暇的坐在桌边,将用小炭炉子保着温的稀饭盛了一碗在慢慢吃。
“靠,你这是歧视。”班夏抖抖索索的先去一边找了干净帕子把自己身上的雪水擦净,然后动作迅速的把自己装进了干燥温暖的道袍里,二话不说就坐到桌边伸手去抢碗筷。
“啪”
班夏跟被火烫了一样迅速的收回爪子,龇牙咧嘴的看着用筷子抽了他手背一下的戴黄。
“去洁牙净面。”戴黄不温不火的指指一旁的铜盆。
“让我先吃一口你会死啊?”班夏愤愤,试图去抓桌上的红豆圆子。
“啪”
又挨一下。
班夏怨念的瞪着戴黄,揉着自己被抽出了两道红印子的爪子,一脸愤愤之色,却不敢再冲着桌上的吃食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