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让你咬碎了吃。”裴元笑的得意,他就知道这家伙得意了会故意卖弄他那个空中衔物的本事,所以特意挑了颗皮子最脆,内里却是最苦的水丸给他。
箜篌眼泪汪汪的努力挣扎一下,脱开裴元掌控就一把捞起身边水囊不要命的往下灌,眼角边还带着泪花花,被翎沧偷笑着用指尖给抹了去。
这么多人看着,难道还真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眼泪掉下来变成珍珠吗?
“苦……苦死我了……师兄你耍诈。”箜篌喝空了一个水囊的水,咋着舌头苦着脸跟裴元抱怨,“你肯定带了同样药效的甜丸!”
“是啊,带了,还带了不少,但那是给谷里的孩子们准备的,你是孩子吗?”裴元很痛快的承认,还怡然自得的从药囊里拽出一个细纱小囊很不在意的晃了一晃,阳光透过来,里边是十数颗浅浅嫣粉色的水丸,风吹过来,带着一股蜜桃的甜香。
箜篌瞪大眼睛盯了半天,“啊——”的一声假哭回身就拧进翎沧怀里,拿腔拿调的尖着嗓子哭诉:“师兄欺负我啊啊啊啊——奴家好苦的心呀呀呀呀——”
翎沧冷不丁让他一扑差点没闪了腰,再一听这妖孽嘴里喊的词儿,直接就把嘴里的口水给呛进嗓子里去了。
奴家,奴家你妹啊!
翎沧一边掩着嘴往死里咳嗽,一边恨不得一口心头血喷他个祖国江山万里红,奴家,我亏你有脸说的出口,啊啊啊,这什么人啊!丫脸上那是脸皮还是城墙拐角啊!
旁的看热闹的人早就笑成一团在打着跌,就知道这家伙要出幺蛾子,还真不带让大家伙儿失望的。
紫烟跳出来蹲在箜篌脸前边,伸出嫩嫩的小手指头儿刮着自己的小脸,笑嘻嘻的笑箜篌:“师兄哦,羞羞脸哦,装哭不害羞哦……”
箜篌抬眼看看,“噗”一声笑起来,伸手就在紫烟粉团儿一样的小脸上一捏:“小家伙儿,这会儿知道过来笑你师兄了?平时吃我那么些麦糖都忘掉了不是?”
紫烟“咯咯”的笑起来,也不顾箜篌颊边襟口还沾着大片未干的血迹,扑上来就蹭进箜篌怀里撒娇:“师兄才不会不给紫烟糖糖吃,师兄都拿上醉月了,怎么还会反倒不给我做糖糖了?”
“鬼灵精,见风转舵倒是快的。”箜篌把小丫头从怀里挖出来捏捏鼻尖,“师兄身上都是血,看弄脏你衣服。”
“咿,我才不怕。”紫烟笑嘻嘻又赖进去。
旁的孩子们见大人都一个个轻松起来,也都欢呼一声扑过来绕着箜篌讨糖吃,今年过年,箜篌师兄不晓得跑去了哪里,吃好吃的也不见他,放花火也不见他,喝好喝的果子露的时候更没看到他,就连大家高高兴兴提着小灯在花海里捉迷藏的时候都没看见箜篌师兄啊,可想得紧了,他都没给讲那些好玩的故事呢!
于是现在没事情了,抓到箜篌师兄,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最后这帮孩子们硬是一人从箜篌这里饶走了一包甜甜的水果馅儿的麦糖,才笑闹着跑去一边儿了,箜篌打发了孩子们,回身又扑在翎沧肩上假哭:
“奴家好可怜啊啊啊,糖都被娃儿们分了,嘴里还苦得很,都没剩一粒甜甜嘴。”
此时摘星楼前的万花也都散了大半,只剩了裴元曲风白术几个平时跟箜篌交好的还在,旁的人散了,只不过是因为这时候无须道贺,须知今日是正月十五,晚上还有赏灯宴的,哼哼,到时候,看不灌死这猴儿崽子!散去的人每一个都是嘴角边挂着一丝儿狡诈的笑意,谁让你就过了七试,过了最后一关,拿上了那套大家都想要的衬白呢?不好好收拾你一顿,对不起广大万花群众啊。
箜篌这边“阿嚏,阿嚏”打了俩喷嚏,揉揉鼻尖抹过头打算再接再厉的开始下一轮孝女哭墓——这人真都不是一般二般的欠揍。
刚张了嘴打算叫唤,就有一颗酸甜的丸子送进他口里,抿一抿,他抬起头看着翎沧,有点困惑:“飞鱼丸?”
翎沧薄薄红了脸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做这个当零食吃。”
“闹够了?”裴元他们几个闲闲的抱着手臂看箜篌耍宝,这会儿见他安静下来,就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嘿嘿。”箜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半真半假的抱怨,“真是,几位师叔考试的时候都把我往死里整啊,都不说抬抬手放我溜过去的。”
“这次放过了你,却要对别人怎么交代?”白术笑着过来扒箜篌腰带,“真是,就没见过你这么能闹的,就不怕把人都闹走了都没人给你换装。”
“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嘛。”箜篌不以为意的笑着伸直了手臂,由着裴元他们给他行弟子晋阶的最后一个仪式——
——着醉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