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沧张张嘴,又闭上。
“现在,你来告诉我,箜篌是用什么给你洗伤口?”五灵蹲下来看着翎沧,微笑。
“淡盐水。”翎沧偏过脸推开他的剑锋,回答。
裴元神色一动,跟着问了一句:“那他一日给你换药几次?”
翎沧皱着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次受伤情形,迟疑着回答:“五次?”
“哈,哈哈哈!”五灵忽然大笑起来,猛一把摔了剑转身走进黑暗里。
“他还真是舍不得你疼。”裴元似笑非笑的看着翎沧。
“此话怎讲。”翎沧坐起来,执了根树枝去压火,没人管的火苗又蹿起来老高,堪堪要舔上五灵半干的袍子。
“箜篌身上带的,是万花谷最好的伤药,而能让那些伤药发挥最大效果的,就是这个,”裴元举起药酒给他看,“去腐生肌,疼得很烈,但是绝对能保证伤口干净的不被任何东西影响。”
“然后?”翎沧依稀记得箜篌给自己用过这个东西,但是当时看他神色自若,也就没往心里去。
“然后三天之内不必换药。”裴元冷笑,“他究竟在你身上糟蹋了多少好药?只为了让你不吃这份疼。”
“我想去看看他。”翎沧沉默了一会,神色疲倦的低声说。
“现在不行,明日正午,你运足十重傲血心法,再下去吧。”裴元瞥他一眼。
“为什么。”翎沧低低的问。
“因为那个寒潭潭底的水越深就越至阴至寒,就算是昆仑山上的青莲花,都只能长在这寒潭边上。”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回来的五灵手里提着块生肉,淋淋沥沥的滴着一路的血。
“你又抓了什么。”裴元看他一眼,顺手一指,“脏死了,去洗洗。”
“知道。”五灵耸耸肩,走到寒潭边上就着潭水洗肉,“揽星那边的乌龟。”
“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俩不吃的?”裴元无语,这兔崽子自从那一年跟着箜篌满万花谷的疯过一遍以后,估计就差没啃过万花的树皮了。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五灵停了动作想一想,回头嘿嘿一乐,正色说道:“裴师兄,我没吃过你养的鸽子。”
“哦?”裴元挑挑眉,正觉得这家伙还算有点眼色的时候,五灵又悠悠的说:
“因为箜篌说万花谷的鸽子不好吃,所以我是直接跟着他吃隐元会的鸽子的。”
裴元一口气差点没气背过去,他还以为箜篌后来不抓他的信鸽吃是因为被修理的多少长了点记性,搞半天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丫个小王八犊子是嫌他养的鸽子没有隐元会的好吃!
翎沧在一边简直无语问苍天,万花谷能把箜篌养到这么大还没被他折腾黄了真是个奇迹!
“不知道我养的信鸽,跟隐元会的鸽子——味道差在哪里?”裴元咬牙切齿的问,这个,表情是咬牙切齿,声音却是一贯的闲适冷淡。
翎沧乍然看见裴元脸上堪称狰狞的表情的时候,立刻不落痕迹的悄悄向边上挪了三尺……
……箜篌,你大师兄好可怕额……
问题是,翎沧能看见,背对着裴元的五灵看不见啊。
于是这家伙依旧没有半点危机意识,还乐呵呵的说:
“啊,箜篌说,师兄你舍不得用东西,信鸽都是用麻籽儿喂的,不像人家隐元会,养个鸽子都是用的罂粟籽,这烤熟了吃起来,那味道跟人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啊——”
翎沧眼看着裴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飞身过去把五灵一脚踹进潭水里……那最后“啊——”的一声就是五灵猝不及防掉进潭里的惨叫……
“我他**宰了这个小兔崽子!吃了我半群鸽子还敢说不好吃!”气疯了的裴元直接抓着一包药丸就往寒潭中心冲。
“啊啊啊啊啊……裴师兄你冷静啊……”五灵哀嚎一声返身就扑在裴元身上死抱着裴元不放,回头冲着翎沧大吼,“你愣着干啥!那药撒进去,箜篌就算能活都活不了了!”
“啊?啊!”翎沧吓得“腾”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受伤的脚腕骤然吃痛,猛的把他给闪了一下,差一点又重新坐回地上去。
“赶紧过来!”五灵吓得半死的拖着裴元手里的小包死不松手。
翎沧晃一下站稳就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三个人在浅水边一通撕打折腾,连潭里的鱼带着岸边青莲花都倒了血霉,鱼还好,就是好好的睡到半夜突然就天外飞来一笔的被三双脚丫子给踩了个七荤八素,好歹还知道逃,这会儿最多也就是一条条可怜兮兮的呆在稍微深一点的水里研究自己倒霉的尾巴上被踩掉了多少鳞片,再深的水里,就连鱼都不去了。
至于那些美丽的青莲花,估计又够苏雨鸾哭上个三天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