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啥还在这呆着。”戴黄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嘴里说,“倒也,倒也。”
翎沧气结,敢情这人之前一脸淡漠全是装的?
那边打架的两人却齐齐发出好大一声“咕咚”。
翎沧吓一跳,定睛看去,却是俩人都摔了。
“班夏……你你你,你师兄……”箜篌显然吓得不轻,伸着个爪子指着戴黄做抽搐性震颤。
“我不看,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别的妖精变得……”班夏背对着戴黄和翎沧,抱着自己大剑死不回头。
“就算不是,也是被附身了。”箜篌忽然小小声的问班夏,“喂,他跟你那个的时候,也是那一副死人脸啊?”
“啐!”班夏拎着剑就要拍他。
比班夏更快的是戴黄,一颗铁莲子准准的砸在箜篌脑门上,须臾就红了一片。
“哎……”翎沧心疼,抢过去抱着箜篌肩膀给他揉额头,班夏的剑锋停在翎沧身前,僵了一会,自己气哼哼的收了。
“箜篌,你下药的功夫退步了,没见过让你下了药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啊。”戴黄瞧着翎沧,嘴里“啧啧啧”的感叹着。
“下错了吧。”箜篌不以为意。
“你把药下在哪了?”班夏想起这家伙从天擦黑就蹲在自己窗棂下听墙根,那他什么时候下的药?
“灯芯嘛,”箜篌很无辜,“我一早就把捻了药的灯芯放在油灯里了。”
“如果是那个的话,”翎沧沉声说,“被千华姑娘换过了。”
“啊?!”箜篌张着嘴傻了。
“掌灯之前,千华姑娘过来添灯油,说灯芯儿太短了,拔了给换过个新的。”翎沧宠溺的在箜篌唇上一吮,觉得他难得露出这种傻愣愣的表情来。
“那……那根旧的呢?”箜篌愣愣的看着翎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扔了。”翎沧扶他起来。
“额……”我的药啊……箜篌在心里哀嚎一声。
“走吧,再磨蹭天就亮了。”戴黄好笑的看着箜篌的表情瞬息万变。
“哎……唉——”箜篌垂头丧气的拖着脚步往后院走。
翎沧在他身后抿着嘴,要笑不笑的跟着。
明月高悬,甘草小小的坟茔隐在院墙的阴影里,上边一株幼嫩的甘草在夜风里轻轻摇摆,有叶子伸出阴影舒展在月光下,略略反一点墨绿的光亮。
箜篌站在小甘草前边,良久,低声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吗……”
“不是,”戴黄叹口气,“班夏虽然爱闹,但这种事情他不会骗你,我们草药化形的妖精,几百年才能初具灵识,可以视物听声,这一株甘草,不过是今年新发的枝叶,怎么可能就是当年的妖精甘草。”
箜篌长叹一声,蹲下身,从袖里取出火石火绒,一下一下慢慢的打。
火石之间刮擦的“嚓”,“嚓”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每一声,都似乎传的很远。
翎沧,戴黄,连班夏都静静的站在箜篌身后,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打着火,有滚圆滚圆的鲛珠落在地上,弹开。
翎沧迟疑一下,弯身拾起来,攒在手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