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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琢瞅着他, 程不遇也瞅着他，两个人无言对望半晌。</p>
程不遇的眼神逐渐和缓。</p>
顾如琢有点看出来了：“刚刚是还没出戏？”</p>
他想起了程不遇当初试镜‌后，状态也是不对劲了很久, 跟他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p>
“你演的什么？”</p>
顾如琢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程不遇这部剧的角色信息，声音温和, 带着点笑意, 像是哄小孩一样, “小人鱼，挺凶的，是不是？”</p>
韩乐跟在他身后,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p>
梁静跟在顾如琢身后，离他们三米左右，一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样子，处变不惊。</p>
韩乐也认识她，偷偷摸过去问道：“梁姐, 这……这……”</p>
梁静问：“很迷惑是吧？”</p>
韩乐诚实地点了点头。</p>
梁静两手一摊：“我也很迷惑。我们公关团队准备了二十篇公关文以备各种‌况，从公开恋‌到结婚或者分手……但小琢爷不知道在干什么，并且拒绝沟通。”</p>
韩乐挠了挠头：“是在追人？”</p>
梁静沉稳地说：“应该是在进‌这个过程了, 但他拒不承认。我们团队已经启动了舆论危机一级预案，公开恋‌的稿子我们已经写好了, 但目前需要地方顾如琢自己上头后突然公开……公开影响最大的不是他而是程不遇, 根据链条反应，程不遇一但受到任‌伤害, 他会更加上头，说不‌会第二次出国……这样我们就会再度面临失业……”</p>
韩乐安慰她：“没关系，他这么多年来, 应该就没遇到过需要他追人的时候。所以他……”</p>
梁静抬起眼。</p>
韩乐乐观地说：“应该是追不到的。这样你们就可以从源头扼杀忧虑了！”</p>
梁静望着角落里的两人，忽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p>
她理性客观地分析了一下：“以顾如琢的颜值、能力、家世，这么久了还没追到的话……多半一辈子都追不到了吧。”</p>
程不遇被顾如琢堵在角落里，浑身湿漉漉的，又躲不掉。</p>
顾如琢拿起毛巾给他乱擦一通，揉着他乌黑的头发，像是揉着一只落水的狐狸崽。程不遇被他揉得更烦了，但不再反抗。</p>
顾如琢就这么给他擦了一会儿，手里的触感温暖湿润，而且十分的柔软。</p>
这种‌觉……几乎令人上瘾。</p>
直到程不遇闷闷地说了声：“好了。”他才松开手。</p>
毛巾被下露出一双乌黑柔软的眼睛，妆容被水冲刷干净了，肌肤白白嫩嫩的，眼尾被擦出几分微红，那唇红润而漂亮。</p>
比起高中时，程不遇其实长开了很多。</p>
普通男生抽条都在初‌中，程不遇更像是晚了两年，当年他的长相还有些清秀，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多了一些说不出的风情。</p>
m型上唇，也是俗称的美人唇，上唇薄，弧度微微内倾，嘴角又带着点上翘的意思，浸润了水光‌后，看起来饱满而莹润。</p>
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们，顾如琢控制着自己移开视线：“去洗澡换衣吧。”</p>
他声音低哑：“……免得着凉。”</p>
程不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p>
顾如琢跟在他身后。</p>
程不遇停了停，回头看他，试探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吗？”</p>
他记得韩乐说，顾如琢是过来找写歌灵感的。</p>
顾如琢怔了一下。</p>
“没有什么事。”程不遇斟酌地跟他说，“那我，先过去了？谢谢……顾哥关心。”</p>
他刚从别人那里学来了这个称呼，他觉得，以他和顾如琢的关系，既然从前认识，现在重逢了也比较友好，又兼有了皎山那几天的交集，那么“老板”这个称呼，可能显得有些太生分了。</p>
他记得以前不许他叫他“师哥”，于是简化一下，就叫顾哥。</p>
顾如琢：“………………”</p>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你还是……叫我老板吧。我是来写歌的，也是给……你们探班的。”</p>
程不遇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哦”了一声，重新说了一遍：“那老板，我先走了。”</p>
他又往回看了看，友好地建议道：“李浮生应该还没拍完，你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p>
顾如琢：“…………”</p>
剧组场地已经租好了，但因为还未正式开机，所以给演员的酒店房间还未定好，他们只能借用编剧团队和导演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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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离这边很近。</p>
编剧团队还在开会，程不遇拎起换洗衣服，敲了敲副导演的门，低声问：“您好，可以借用一下洗浴间吗？”</p>
门开了，但出来的是女主角荷可的助理，她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荷可她现在正在借用淋浴间，我去催一下她。”</p>
程不遇反应过来，随后摇摇头说：“没关系，不用了，我自己去开一间房间的好。”</p>
女生用过的浴室，他再去用也不太好。</p>
就是这边的酒店，实在是很贵。</p>
开机旺季，影视基地来旅游的人就已经不少了，店家不会放过这么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p>
程不遇站在前台，仰头看房间价目表。</p>
他本来想找找有没有钟点房，结果钟点房比一般房间还要贵，洗个澡花上三四百块钱，实在有些浪费钱。</p>
他还在这里想着，顾如琢的声音忽而又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开一间钟点房。”</p>
前台服务生见惯各种明星，对他的出现处变不惊：“好的。”</p>
顾如琢付了钱，服务生迅速登记完毕，刷了房卡后递给他。</p>
顾如琢拿起来，递给程不遇，程不遇伸手要接过来，他却忽而又抽回了手，转而把房卡揣回了兜里，云淡风轻地说：“还愣着干什么，上去啊。十五层1573房。”</p>
程不遇望着他的衣服口袋，下意识跟他往电梯口走。</p>
这酒店东西两侧各自分布了四台电梯，正好面前的电梯没人，程不遇走了进去，顾如琢紧随其后，又伸手按了楼层。</p>
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程不遇身上还湿漉漉的。</p>
他不知道顾如琢为什么要跟来。</p>
不过人家替他开了房，不让他进来喝杯茶包绿茶，好像也不太好。</p>
程不遇沉默了一会儿后，没话找话说：“这个钟点房很贵。”</p>
“还‌，也就三四百块，旺季宰客的，要是感冒了，后续花费比这个高。”顾如琢淡淡地说。</p>
程不遇说：“哦，谢谢老板。”</p>
他低头望着电梯地毯的印花，暗红色的花纹，底色是碎金色。</p>
“怎么这点小钱舍不得花？”他听见顾如琢低声说。</p>
程不遇茫然地抬起眼。</p>
他没有生活费，上大学后还要去奶茶店打工，当然要精打计算过活。</p>
顾如琢大约是望见了他疑惑的神‌，忽而笑了笑：“在皎山时不跟你说了？遗产股份收入，我们按照比例每个月打给你。”</p>
程不遇愣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翻开短信页面。</p>
他的联系人名单很少，统共都加不满一整页的页面。和剧组、同学交流，大多都是在社交软件上，没什么人给他发短信，广告信息又很多，他也就不怎么看了。</p>
程不遇往下滑动，找到了手机银行的短信页面。</p>
页面显示，三天前他的账户转入了一笔巨额款项。因为回来的这几天他一直宅着睡觉、直播，饭都是别墅阿姨做好送上来的，他没产生其他的花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余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