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我们正在努力。”</p>
“嗯。再见。”陆叶舟推开身边的舱门，直接跳了下去，背上的缓降装置能让他平稳地落在海面上，与接应者汇合。</p>
飞机按既定路线飞行，很快加速到极限，天堂市的灯光迅速远去，直至消失。</p>
机舱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枚忘真。”</p>
“三叔？”</p>
“坐到前面来。”</p>
“是。”枚忘真换到驾驶位，面前的显示屏上出现三叔那张苍老的面孔。</p>
“我在你旁边，扭头可以看到。”</p>
枚忘真向窗外望去，看见另一架飞机，正在十米外伴飞，舱里亮着灯，照出三叔的身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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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p>
对面机舱内的灯光熄灭，两架飞机在夜色中飞行，除了轻微的轰鸣，不露出任何痕迹。</p>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显示屏里的三叔问道。</p>
“安全吗？”</p>
“这两架飞机直接互连，不通过任何公共网络，无需担心受到监听，至于飞机上的其它芯片，连网功能都已关闭，我想不出更安全的措施了。”</p>
枚忘真觉得够了，“三叔，我想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p>
“我在听。”</p>
枚忘真先沉默一会，表现出该有的紧张与犹豫，“几年前，我与关竹前私下取得联系。”</p>
“嗯。”三叔不说知道，也没显露出惊讶。</p>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以为林畏峰和农星文想要除掉关竹前，那么她就值得争取，至少可以在甲子星挑起内斗。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些情报，过去几年里，一直保持稳定的联系。”</p>
“你没有试着将她引出来？”</p>
“试过，都没成功，我俩虽然互换情报，但是谁都不相信谁，直到五天前，她给传来另一份情报，非常重要。”</p>
“我好像没有看到。”</p>
“因为我没有上交。那份情报说，三叔与甲子星暗中勾结，还说你当年在甲子星的时候，已经接受大脑改造，成为一名融合人。”</p>
“嗯。”三叔的态度丝毫未变。</p>
“我非常震惊，可是情报非常详实，还有一些很难否认的直接证据，所以我……对三叔进行了一些调查。”</p>
“就为这个，你从参谋总部弄到了那份战损报告？”</p>
“对，原来三叔已经知道了。”</p>
“嗯，报告里对我的情报来源提出质疑，这让你更加相信我与甲子星勾结？”</p>
枚忘真又沉默一会，然后看着显示屏里三叔的眼睛，说：“是，我更加相信，而且更想抓住农星文，因为情报里说他是三叔的联系人。”</p>
“结果你被骗入陷阱。”</p>
“全是因为我使用了‘陆林北’的外壳，我从网络战研究中心弄来的，没想到甲子星也掌握这些数据，并且专门制定了围困计划，我相当于代替老北被困在里面。”</p>
“一个巧合。”</p>
“不完全是，因为事后关竹前告诉我，是三叔向甲子星提供了‘陆林北’的数据。关竹前可能有私心，但她提供的情报总是很准确。”</p>
“所以，你还是怀疑我。”</p>
“没错，我对三叔的怀疑没有消除。”</p>
“那你应该联系参谋总部，而不是找我面谈。”</p>
“这是我最初的计划，可是我发现陆林北——他本人，不是那个程序外壳——也在与甲子星保持联系，这同样能够解释为什么甲子星会有他的数据。”</p>
“又是关竹前告诉你的？”</p>
“对，她说这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出卖数据的人仍是三叔，可我却觉得，陆林北的背叛未必是今天，很可能是在两个月前，他在甲子星上执行任务时，曾经在网络里被癸亥劫持。他交待过当时的情况，但是必有隐瞒。”</p>
“有这个可能，他那时对翟王星官方的做法非常不满。但这仍然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要求见我。”</p>
“我已经彻底糊涂了，但是也有点想明白了。一个半小时前，我与关竹前、老北和农星文会面，他们用尽手段让我相信三叔已经背叛，并且制定了一个将三叔和王晨昏同时除掉的计划。我当时很相信，事后却有点醒悟，这是陷阱，目的就是通过我引诱三叔进入陷阱。一旦明白这一点，我开始怀疑所有证据。”</p>
三叔稍稍前倾，脸在显示屏里显得更大，也更老，“你应该相信，因为我已经是一名融合人，向癸亥敞开了大脑。”</p>
枚忘真一愣，三叔的回答完全不在她的预想范围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