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韩虽然听从了高爽所言,准备打开城门接应平一虎进城,心底却恨不得平一虎死在外面!磨磨蹭蹭打开城门,见城外大队唐军将自己一方分割包围,死伤无数。().平一虎正在向这边飞逃,却又害怕起来,吩咐城头上弓箭手做好准备,准备迎敌。
平一虎一马当先逃了进来,眼看城门就要合拢,一箭飞来,正中平一虎左肩!这一箭激起大片血花,平一虎惨叫一声,滚落马下,身后百余人纷纷从身上踏过去,平一虎再次惨叫几声,昏死过去!
城门即将完全关闭,城上的高爽刚松了口气,见一支箭如同天外飞来,穿过城门缝隙,将平一虎射落马下,大惊失色,赶紧下来查看。
平一虎三万人出城,回来的不足两千人。城外唐军几番冲杀,已经不下六千高丽人被杀,平一虎逃跑后群龙无首,更是被唐军分割成数块,凡是胆敢抵抗的,一律斩首!清点战场时,高丽人除了一万六千余人跪地请降,足足一万余人被唐军斩杀殆尽!
高爽刚刚查探完平一虎伤势,这一箭几乎穿透肩胛,平一虎左肩怕是废了,又被手下践踏,伤势沉重。此时城内万余人人心惶惶,想要逃跑,城外各处都有唐军驻守。高爽令人将平一虎带下去治疗,走上城墙,鼓舞士气,众兵将和百姓都一脸死灰,哪会听他罗嗦。
高爽高声道:“如今我大军虽然死伤惨重,不过城内粮草众多,我等还有一万多精兵,足以守城了!大王和泉将军不会置之不理!只需要坚持三天,救兵必然到来!”
李大韩冷笑道:“唐军先锋既然来到这,大军想必也渡过了辽水,辽东城只怕自保不暇!
高爽眉毛一轩,正要说话,城外迅速驰过来数百骑,当先一人正是薛礼。
薛礼高声喝道:“我大军数十万已经全数渡过辽水!给你们半天时间开城投降!否则城破后,玉石俱焚!”不等答话,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这几句话,城上的高丽人都听清楚了,顿时群情纷纷,城内百姓起先以为大军必然能将唐军一举击溃,很多人都凑过来观看。见到大军被唐军屠戮,已经吓呆了,如今又被薛礼几句话一吼,如梦初醒,各自哭爹喊妈,四散逃开。
高爽一怔,一把拉住李大韩:“李将军,平将军重伤,此时盖牟城当以你为主将,请你召集手下,收集檑木大石,防止唐军攻城!”
李大韩大大咧咧一抱拳,带着手下扬长而去。高爽大怒,奈何此时盖牟城内全是李大韩亲信,又不敢闹僵,暗自生闷气。
唐军尚未造好攻城器械,故而没有趁势攻城。薛礼出言恫吓,打击敌军军心,喊完话后心情舒畅,昨晚被偷袭的郁闷一扫而光。这一仗阵斩万余人,俘虏一万多,己方伤亡不到五百。盖牟城已经算是囊中之物,只待器械造好,开始攻城。
唐军大营里,众将都是满面笑容,兴奋地讨论刚才这一仗。薛礼和王孝杰,张海等人算起来还是新兵,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无不欢欣鼓舞。
军营虽不许饮酒,程咬金却悄悄弄了几坛酒来,众将浅尝辄止,用完饭后,纷纷散去,各司其职。
程咬金见只有两人,肃然道:“仁贵,你年轻气盛,故而一味的依仗‘勇’字!为父当年也是如此,好强斗狠。只是为将可以,若是为帅,须得时刻保持清醒,否则败亡不远!切记啊!”
薛礼凛然答应,心中不停地思考。
程咬金笑道:“给你这个,有空好好看看!”
扔个小册子过来,薛礼伸手接过。见这小册子似乎很有些年景了,翻开第一页,就吓了一跳,原来第一页上就大书‘张须陀手记’五个大字!
程咬金有些伤感:“为父最早也是张将军麾下。时人都只知道张将军骁勇善战,哪知道张将军更是精通兵法!否则怎能轻易击败王薄,卢明月等叛军!张将军战死后,为父和老秦辗转归了大唐。这本小册子,是将军亲兵后来交给我的!你好好看看吧,我回去了!”薛礼将程咬金送出去,回来后打开册子仔细观看。
‘某自仁寿四年起兵平叛,至今十三年矣!十余年间身经百战,无有不胜!奈何我大隋气数已尽,无力回天!某一身韬略,惜无后人!可叹!书此手记,留待有缘!’
薛礼算算时间,张须陀书写手记时,大概正是大业十一年,大隋摇摇欲坠之时。可惜一代名将,为救部下而战死疆场!薛礼打起精神,逐条观看。手记中并没有华丽辞藻,直截了当,第一条就写到了民心。张须陀叹道‘民心既失,国之将亡!’警示后来者用兵打仗,军心民心乃是首要。薛礼一一看下去,大到扎营行军,小到喂养马匹竟然都有记载。不知不觉天色已经不早了。
王风和胡林几次进来,见他都在看书,不敢打扰。薛礼粗略看完前半部分,猛然抬头,见王风正坐在对面,提着茶壶倒茶。
王风见他抬头,笑道:“大哥看什么这么专注?”
薛礼将小册子仔细放在怀中,笑道:“一本兵书。什么时辰了?攻城器械造的怎么样了?”
王风道:“已经是酉时了!工匠们昨夜死伤甚多,士气不足。荀宁大人多番鼓舞,如今已经造了十余辆投石车了,三辆攻城车,数十家云梯。”
薛礼点点头,起身前去查看。荀宁正在调试投石车,薛礼来了也不打扰,在一边观看。此时的投石车虽然已经有了不少改进,仍旧是杠杆式原理,一架投石车足足需要百余人操作。而且射程不远,命中率更低。薛礼看了会,不停地摇头。荀宁调试完,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
薛礼道:“需要逼近城墙多远才可发射?”
荀宁道:“大概一百四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