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是他收到了东部临海地区的急件,得知了有上百艘悬挂着明军军旗的水师战船经过了近海地区。
营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田仲的思绪。
“田令君,将军有事请见。”
一名身穿着蓝袍的魏军将校站在营帐之外,低声叫道。
田仲双目微眯,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听到了“请”字,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魏郡之战,田仲就没有想过输的可能,当然这并非是因为田仲懂军事,所下的判断,他虽然是外务令,但是也没有参与谋划作战的资格,对于魏郡之战的详情,田仲完全不知情。
他之所以认为必胜,是因为带领着明军主力前往魏郡的不是别人,而是许安。
田仲并不认为,全天下有哪一只军队能够击败如今的明军。
“稍候。”
田仲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了大帐。
一路跟随着带路的将校,田仲从所处的外营走入了内营之中。
田仲当初面见麹义的时候,麹义是在平原城的府衙之中接见的田仲,他只见过了守卫府衙的军卒,守卫府衙的军卒确实算得上精锐。
眼下是田仲第一次进入内营,内营和外营的军卒截然不同,不同于外营军卒的懒散,内营的军卒多是沉默着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或整理甲胄,或擦拭武器。
偶有交谈,也是十分的短促,身上弥漫着一股杀伐之气。
在偶尔的交谈之中,也让田仲心中有了大概,这些驻扎在内营的军卒多是冀州人,因为所说的都是冀州话,他们原先应当是冀州的魏军。
又走了一段路,田仲看到了更多的军卒,这些人看起来甚至令人不由的有些心惊胆颤,那些人所说的言语,多是凉州的方言,甚至还有说着胡语的军卒。
这些人比起明军中的武卒,看起来还要强悍几分,应当就是麹义从凉州带来的亲卫和义从或者是先登营的营兵。
“田令君已至帐外。”
大帐之外,那名蓝袍将校在帐门处停住了脚步,恭声禀报道。
而后那蓝袍将校低着头,等候着帐内的吩咐。
但是帐篷之中却并没有传来传召的声音,而是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田仲正疑惑间,帐帘已被掀开,麹义高大的身形露出了出来,他一把抓住了田仲的手,热情的将其拉近了帐内。
“近来军务繁忙,怠慢了贵客,还请包涵。”
麹义拉着田仲的手臂一路走入了军帐之中,甚至是连坐都是坐同一块席子之上。
“哪里的话。”
田仲笑道。
“在长安城中公务繁忙,这一次到麹将军这里倒是清闲了许多,正好借着这个空闲可以多休息几日。”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麹义附和的笑了几声,旋即面露苦色,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对着田仲说道。
“阎公与我,乃是旧识,曾经也对我有举荐之恩,义从未忘怀,只是如今军中诸将多是袁氏故吏,我虽为主将,然想要掌控全军,却是也需要时间。”
“幸赖黄天庇佑,得以晓以大义,说服军中诸将。”
田仲脸色如常,麹义说什么晓以大义,说服军中诸将,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所谓的大义就是埋藏在府衙之中的那些刀斧手。
所有反对他的将校都不被杀,就是被收押入狱,青州魏军,早已经是麹义的一言之堂。
“天下动荡,民生疾苦,战乱四起,匪寇猖獗,在下每每见之,斯是痛心疾首,在下愿率青州全师归附太平道,以应万民。”
麹义言辞恳切,握着田仲的手,一脸的正气。
饶是田仲见多识广,也是迟疑了一下。
若不是知道麹义的真面目,只看现在麹义的语气和神色,他甚至都要以为麹义早在中平元年的时候便已经加入了太平道了。
“麹将军言重,麹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实乃万民之福。”
不过就算知道,但是田仲也没有多少的鄙夷,只是顺着麹义的话头继续说下去。
毕竟只要是说服了麹义,那么他们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取整个黄河以北的青州,同时也得到了一大批优质的兵源。
青州兵不堪战,但是那些冀州兵,还有先登营的军卒都是一等一的精兵,而且那一千多名虎豹骑,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蓄养重骑兵的代价昂贵无比,一名重骑兵的花费比养五六名的重步兵的代价甚至都还要高昂,还有人吃马嚼,各种的后勤,战马的选择,更是繁琐无比。
到如今,明军也不过是养起了一千重骑,还是啃了以前留下的老本,以及搜刮世家豪强得来的战争财富。
重骑兵训练不一,得到了虎豹骑之后,那么明军的重骑数量将会超过两千之数,这已经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了。
再配合弓骑,轻骑,游骑组成骑阵,明军的骑军,将会真正的成为战无不胜的存在。
“麹将军领军起义,实为大义之举,在下必在道君面前为麹将军请封。”
“如今军中各军将的官职全部保留,麹将军可以让长史录下将校姓名,复命之时,我也好将名录呈递中书府,重做证明。”
“烦劳田令君了。”
麹义的态度颇为恭敬,田仲先说了保留官职,又让麹义录下将校姓名,无疑是让麹义自行分封军职,以笼络人心。
又说在道君面前请封,潜台词便是说,在原有的官位之上,还会加官进爵。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魏郡发生的战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