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义从和乌桓突骑之中,许安只是安置了一些将校,并没有如同普通的作战部队和骁骑营等部曲一般,安置符祝监察部曲。
而许攸正好利用了许安的这一点漏洞,假传了消息,擅自下达命令,让先锋骑兵抓捕颜良、文丑两人的家眷族人。
许攸原本在冀州牧王芬的幕下作为谋主,对于颜良、文丑两人家庭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颜良、文丑两人宗族并没有居住在城中,而是在乡聚之中,这也给了许攸这一个绝好的机会实施这个计划。
大队的并州义从,轻而易举的便控制了颜良和文丑两人的家眷族人,虽然颜良、文丑两人的家族也编练了一小部分的地方乡勇,但是不过总计数百人,防防盗贼还尚可。
面对着成百上千的并州义从怎么可能有一战之力,就是想跑,平原之地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的四条腿的战马,所以连颜家和文家两家直接选择了放弃抵抗,就这样被控制了起来。
四州上百万民众的事务使得狼卫忙的焦头烂额,而许安也是因为冀州汉军的调动时刻紧绷着,就这样被许攸欺瞒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他许攸是如何辩解的。”
许安冷着脸,拆开了许攸的信件。
帛书展开,许安的面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
这一次阎忠灭有避讳,直接靠近了一些和许安一起看着帛书上的内容。
只是看了一眼,阎忠的脸上便是露出笑容,不由的笑骂道:“好一个许子远,确实是聪颖啊,无愧其名。”
许攸写的帛书,第一段话没有一句的辩解之词,他将自己违反的律法一条一条的写了出来,悉数认罪,表示愿意伏法,并向许安郑重的道歉,承认了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阎忠说许攸聪明的原因,如果第一句是辩解之词,无疑是会让人感到反感。
后面又说了自己为什么选择如此行事,将他推算出来的情况还有颜良、文丑两人归顺之后的情况,所有许安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简单的叙述了清楚。
再最后,对于为什么欺上瞒下,擅自调动部曲,控制颜良、文丑的家眷族人也讲解了清楚。
许攸知道许安很大的概率,不会允许他控制颜良、文丑两人的家眷族人,继而去逼迫两人加入太平道。
而且就算许安答应派兵控制颜良、文丑两人的家眷族人却是不妥当,因为许安颁布的律法还有政令以及其所作所为,都显露出仁主的风范。
若是这次许安答应了此事,那么舆论和风向可能会抓住这一点来攻击许安,虽然实际上许安已经被汉廷给妖魔了很多地方,但是也要慎重一些。
建立一个好的形象困难,但是崩塌却只要一瞬间。
“这个许子远……”
许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扶柳大捷,按理来说应该褒赏许攸,但是许攸此前擅自下令,又监禁乡民,这两条罪证却是不太轻。
许攸上书有理有据,却是让许安有些拿不定该如何处置许攸。
许安从未允许过功过相抵的行为,在许安看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当赏,过当罚,赏罚分明,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治理国家当依据律法,律法若是能被违背,那么轻则律法被人所轻视,官府信誉缺失,重则社稷动荡,国将不国。
阎忠看到了许安脸上的思索之色,想了一想,进言道。
“明公是在思索如何处置许攸可对?”
许安点了点头。
阎忠笑道:“明公一直都说功当赏,过当罚,既然许攸指挥麾下部曲赢得扶柳大捷,那么自当褒赏,而侵扰乡民,擅自调兵却是触发律法,自当惩戒。”
“明公曾言‘治理国家当依据律法’,但如今我太平道律法并不完备,这种情况从未遇到,而许攸只是控制了颜良、文丑两人家眷族人,并没有伤害其中一人,又获得了颜良、文丑两人的谅解,在下以为可以从轻处置。”
阎忠摸了摸胡须,缓缓开口道。
“阎公请继续说。”
许安听到阎忠如此言语,自然是知道阎忠心中有了定计。
阎忠举起了折扇,在沙盘的边缘轻轻一划,言道:“许攸虽然被拜为军师,但是却没有别的封号,在下以为此次扶柳大捷,可以封赏其一个校尉的职位,褒奖其功。”
“而侵扰乡民,擅自调兵触发律法,则是按律责罚。”
“擅自调兵,我军中尚没有律法规定,所以在下以为,可以直接剥夺许攸神上使之职,以示惩戒,神上使之职本就是临时定下的职位,现在战事已经结束,就算剥夺神上使之职也无不可。”
“侵扰乡民,按律法鞭二十,既然有律法可依,那就按照此律法行刑。”
阎忠笑了一声,言道:“许攸他既然清楚自己犯下的律法,那么自然也有这个心理准备承担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