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早,朱文羽便急不可耐地揣着刀到文渊楼去,门口太监见到他依旧行礼,他也照旧摆摆手眼都不斜地进去了。一进门,急急上楼把木盒子掏了出来。使菜刀去切那铜锁,王麻子刀果然利索,没费多大劲就把铜锁切断了,不过就这么打开朱文羽可不敢,钟魁可等着好菜呢,好在他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根长长的细绳子,绕过横梁绑在锁扣上,把盒子用几把椅子夹好,躲在一排书架后使劲一拉,居然没费什么劲拉开了,也没见什么短箭毒雾地发出来。
“呸,害得老子费这么大神!”没有短箭让朱文羽颇为失望,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悻悻地走到木盒边。只见木盒里空空落落的,除了一本书什么也没有。
“书页上有毒!”朱文羽又心生奇想。想一想,把内衣脱下来扯破了包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书拿了起来。
书面上写着几个小篆字,幸好朱文羽跟夫子学了一段时间金石,对篆字并不陌生,还总算认得,“《易气养生诀》?这是什么玩意?”朱文羽心中一阵失望。“什么破书?藏得这么严实?不对,说不定是藏宝图什么的!”朱文羽心中突又是一阵兴奋,他平日里和那些侍卫们天南海北聊天聊多了,听到不少什么藏宝图武功秘笈之类的故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侍卫编出来哄他这小孩子玩的,毕竟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时候一看这本书被藏得严严实实,不由自主地便想到那上头。
朱文羽小心翼翼地打开《易气养生诀》,只见第一页写着:“易者,天地之谐也,阴阳之和也。道者,天地之规也,阴阳之通也。两仪四象,八卦混元,五行阴阳,调息之数……”
“原来是本易经,呸!这也要藏得这么密,真是有毛病!”朱文羽气愤不过,肚子里把藏书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这阵子正在看易经,倒是也可以看看。随意翻翻,易经八卦说得不多,倒有一大半是在教人怎么调息如何聚意,回头再看开篇总论,似乎是一种益寿养年的健身功诀,据称习之心清气爽,百病不生,乃道家无上修身妙诀。朱文羽本来就对道学兴趣颇浓,认为道家那清静无为随缘自在的境界很合自己的性子,故近来也看了不少书。只是这养生诀似乎兼具道家和易经两重路子,合二之一变成一种修身调息之法了。
朱文羽越看兴致越浓,不知不觉地坐在地上把书翻了个通遍,这养生诀本就一两万字而已,共分十三章,除总论外,余下十二篇一篇比一篇艰深难懂,调气法门愈加复杂,文字愈加艰涩。据总论中言道,需真正读懂照做贯通前一篇时才可照做后篇,朱文羽倒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头到尾读了个遍,翻到最后一页合上全书,才透了口气,内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失望:这并不是什么珍藏典籍,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笈,仅是一本养生气诀而已,通篇说的什么养气怡神,戒骄戒躁,须得万法自然,方可神游物外,身心俱轻,虽说涉之易经和道藏而让朱文羽有点新鲜,却远远没有武功秘录或者银票让他更来得激动。随手放在一边,才发现不知何时包着手的内衣早已脱落在地,“啊哟!糟糕,万一书页上有毒我岂不已呜乎哀哉了?”急忙看看左右手,未发觉任何异状,也未觉任何不适,这才放心。
小高子又来叫吃饭了。朱文羽赶紧收拾一下局面,把椅子摆回原位,把木盒往书架下一塞,又拿起那本《易气养生诀》才想起忘了把书放回木盒了,一时不及再放回,随手塞入衣中,急急忙忙回闲澜院吃饭去了。临走还不忘把菜刀也收拾好揣入怀中,这刀可得找机会放回,要不皇宫中发现少了把锋利的菜刀,刀乃凶器,那还不得把皇宫搜个底朝天?
也是活该朱文羽鸿运当头,这本《易经养生诀》乃是**家无上养生练气修真内家秘诀,本为道家前辈高人华山陈抟老祖所书,历来为道家武学至宝,却由于后世道家一味看重武学招数,对此先天养生功却知之了了,这一无上气功便逐渐被后人忽略,仅视之为道家平常养生健身功诀,之所以保存至今却仅因其为前辈手迹妥加保管而已。也正因如此,朱文羽翻阅全书,全篇除教人如何调息养生之外并无一招一式,而文字间也仅以养生修身为要义,一丝不提其修成之后的效果,只叙说该调息之法习之得当可以养生延年,身轻体健。明初年间,虽大明朱武天子建朝,但天下群雄纷乱,战乱仍频,残兵盗匪亦是四下为祸,蓬莱山一带“顺天王”赵瘸子为首的贼盗为患,真武观的观主雪松子怕在战乱中丢失此前辈遗稿,将其置之入木盒偷入文渊楼中藏于书架之下,岂知回到观中后,真武观在匪祸中焚毁,雪松子亦葬身火海,真武观中余下弟子只道此书早已焚于战火,反正也不过只是前辈真迹,虽弥足珍贵,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说几声“可惜了”,也不以为意,未加仔细寻找,因此世间再无一人知这本养生诀藏于何处。今日若不是朱文羽无意中踢中木盒,此养生诀尚不知何日才得重见天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