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又把真定府余下几个兵营搜刮了一阵,满打满算只凑齐了四五百士兵。眼见着这些士兵老的老,小的小,剩下的就是一伙纨绔子弟,实在是没有上阵的模样,太史昆索性一个也不要,只是嘱咐他们闭门守城罢了。
太史昆跑了趟经略府,嘱咐西门庆稳住文博正,切莫让他与外界沟通消息,然后又约了秦暮城,打马奔回了抱犊寨。
又过了三天,邱小乙带着二百来号人回到了抱犊寨。
太史昆将这二百多人一一看过,只见这伙人左一个赤膊纹身的,右一个缺指独眼的,皆是凶神恶煞的**相。
太史昆把邱小乙细细问过,晓得这伙人都是些奔着悬赏而来的各县光棍。邱小乙这一路上还调集了一千余乡兵,这些人都在崔道成的带领下慢走一步,估计不出两天就能来到。
这伙光棍在各自的县里都是猖狂惯了的恶霸,见了太史昆自是也没什么礼貌。太史昆微微一笑,也懒得与他们计较,只是安排了酒食与他们吃,敞开军资仓库随他们挑选武器甲胄。
太史昆看着这伙人,心中冷笑不已。
一场仗,不死人是不可能的。白马营的人,太史昆自是舍不得让他们死,花蟒营、忠勇营的人都是混熟了的,自然也是少死几个最好。而这伙人么,自是最佳的炮灰部队,就是死绝了,也是为地方上的老百姓除害而已。
当下太史昆把这伙恶霸分成几拨,安放到山谷内各个角落居住,一人先是几张交钞塞到怀里,又是好酒好肉供着,每天也不用他们训练,只是好生安抚着。
这等高级待遇,一伙恶霸自然也是生不出事来,每日只是醉生梦死,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划进了炮灰部队的范畴内。
次日武松、扈青青也带着二百余人回到了抱犊寨。二郎指着这二百来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就是太行山里的悍匪,都已经被二郎本人给收拾服帖了,特来投奔入伙的。
太史昆瞧这二百来人,一个个面相忠厚,说起话来唯唯诺诺,哪有悍匪的样子?亏了随武松所去的几个猎户过来,将这伙人的来路小声告知了太史昆。
原来这些个人,都是些在山里伐木头的流民。古时候林木茂盛,寻常用来打造家具的木材只是在山下林地里便唾手可得,哪还用钻山沟?可这伙人砍伐的木头,却不是打造家具,而是打造棺材的。
古时候上好的棺是什么样的?一段巨木剖开个边,将木瓤凿出,再用剖下的边做个盖儿,四周围细细上漆粉饰,一个好棺就算是完活了。这等棺材,没个直径超过一米五的大树干是没法子做的。
而这伙人,就是专门在山中砍伐这种大树干的。在古时候开个棺材铺的老板找老婆都不好找,何况是这伙砍棺材料的苦力人?再者说,砍伐、运输这种大树需要极大的体力,吃极大的苦头,所以非是穷的没法子的流民,是没人愿意干这种活计的。
如今这几年,一没天灾二没**,这强盗山贼也少的可怜,真定府有数的几伙强盗,也都在井陉附近,离抱犊寨还隔着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呢!武松在山里转了几天,没看见一个贼影子,偏偏倒是看见了这伙腰揣斧头的樵夫,便一口咬定他们是斧头帮,挥着拳头一顿乱揍,把这伙人给抓回来了。
白马营的猎户认为武松是抓错了人,可太史昆能这么认为么?
太史昆向武松看去,只见武松悠闲的坐在乌龙龟上,给太史昆递了一个复杂到极致的眼色,太史昆微微一笑,对武松的心思已经明了,顿时悄悄给武松递了一个大拇指。
太史昆唤过樵夫的头领,和颜悦色问道:“你们可有家人么?”
那个头领木讷的摇了摇头。
太史昆低叹一声,道:“你们整日里如此劳累,却也不是为养活家人,你说你们图的个啥?”
头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老爷,俺们一没房二没地,如此干活就是为了一口吃食啊!”
“只为一口吃食?”太史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痛心道:“也罢!也罢!谁叫本善人遇上你们了呢?一口饭对我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干脆我就养着你们这伙人算了!以后我营中只要开饭,你们就跟着吃好了!”
伐木头领慌忙道:“老爷……我们怎好白吃您的……”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无妨!我这人自幼心善,看你们整日累成这个熊样,觉得你们可怜而已!”
一伙樵夫听了这话,都感动的不得了。那头领啜啜说道:“老……老爷,你还是吩咐些粗活给我们干吧!我们都是做活做习惯了的,整日里光白吃您的也说不过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