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们的亲生孩子之间,差别待遇是很明显的,他的感受也从最一开始的刺痛到麻木。
到了高中的时候,他那个弟弟在二楼读书,他在底下杀鱼,等到十一二点弟弟睡了的时候他才有时间做作业、复习。
张繁弱没有抱怨过。
因为养父母在他上完初中就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读书无用论,张繁弱不敢抱怨,他怕自己抱怨之后连书都不能读了。
张繁弱对他们没有恨,因为他们养育了自己,也没有强逼着他退学。
但张繁弱对他们也没有多少爱,因为从小到大他很少能体会到温情瞬间。
他也没有谈过恋爱。
初中高中他每天需要早起,替店里搬鱼,忙完连洗澡换衣服都没时间就要去学校。
一身鱼腥味。
没人愿意跟他同桌,交朋友。
上了大学虽然好了很多,他的颜值也开始显露出来,但心里那股从小养成的自卑深入骨髓。
他一直逃避着童年的回忆。
但命运居然又让他回到了童年,这是什么?
代偿吗?
叮铃
一直在等的手机终于响了。
“喂?繁弱吗?”
电话那头白幼狸的声音有些小。
张繁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阿狸姐,有没有想我?”
电话安静了片刻。
“你还问我!”
白幼狸的带着点鼻音:“我还想问你想不想我呢,那家人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张繁弱听的有点想笑。
白幼狸的语气就好像他掉进了什么魔窟一样。
“放心吧,莫姐姐对我很好。”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当然了,这世上只有阿狸姐对我是最好的!”
两世为人。
白幼狸是他唯一一个愿意时刻嘴甜的女人。
“你就哄我吧……”
说完她不说话了,只余下一些呼吸声。
张繁弱听了会。
感觉有些不对劲。
“阿狸姐,你是在哭吗?”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楚楚可怜:“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我没哭!阿姐高兴着呢!”
深夜宿舍的楼梯道,白幼狸擦了擦脸,声音带着笑意:“你能找户好人家,阿姐也替你高兴,就是有些舍不得你罢了……”
说到最后,白幼狸鼻子酸到无以复加,强忍着才没有发生呜咽声。
她一直把张繁弱当家人。
可现在,她这个家人要到别人家里去了,她知道以后不是不能见面,就是舍不得,跟割肉一样。
“阿狸姐……”
白幼狸捂着嘴,将头埋在膝盖上压抑自己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张繁弱的低声。
“明天我就回去,你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