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玄幻魔法>伴罪> 第三章 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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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乌托邦(1 / 2)

 泽德里克山并不高,几乎是一座秃山,树木极少,山顶相对平整。()

一辆运货的老旧平板马车从山脊侧的小路绕过,转过一个弯儿,就看得见坐落在山上的歇斯底堡了。

歇斯底堡,又名不祥堡。几百年前威尔莱特的第七位国王做了一个梦。梦中米歇尔显圣,质问国王对于圣者的信仰是否虔诚,可愿为圣者提供寄身之所,国王得知米歇尔从东方而来。梦醒后国王派人东向寻找,最终选定了博东省的泽德里克山。历经3年,在山顶建成了泽德里克堡。

泽德里克堡也曾有过不少居民,但是百余年前的一场瘟疫,让泽德里克堡尸横遍地,几乎成了一座死城。活下来的居民都认为堡垒笼罩着圣者的怒气,是不详的场所,所以他们搬到了山脚下,慢慢形成了现在的泽德里克镇,离蝴蝶兰郡大概三百多公里。

而那座空置的堡垒,最后改建成了全威尔莱特最叫人毛骨悚然的监狱——歇斯底狱。

关押到这里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死囚,就是罪大恶极的叛国者,更多的其实是势力斗争的失败者。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进了这座孤城,都受尽了折磨,与自由永别。也许是由于这里的管理者都是一些官场上不得志的家伙,使得他们将更多的怨气发泄在了犯人身上。

百多年来歇斯底的外表从来没有维修过。远远望去,灰白的围墙沿山顶棱线而建,包裹着阴森高耸的尖塔,建筑的窗洞似黑孔般狭小,更似被虫蛀过的木雕,山正面是沧桑古旧城门,处处凸显了这座恐怖监狱的凄荒无情。

平板马车后载了不少炭柴,上小坡的时候,老马有些吃力,车夫扶着帽子扬了扬鞭子,过了这个坎后,道路平坦,看了一眼搭车的人,那人五十岁上下,皮肤粗糙,满脸的皱纹,但身体仍然很结实,一直沉默着。

“您是第一次见歇斯底吧?我每次路过这里都觉得不舒服。”

车夫瞥了一眼远处的歇斯底堡,单纯的赶车有些无趣,回头对搭车者说道:“很少有人从西边来,外地人多数从蝴蝶兰郡那边过来。先生,您来泽德里克是找人吗?”

车上的老人摇摇头,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说道:“我来买东西。”

“哦,泽德里克这种小镇也只有这个最有名了,慕名而来的人都是为了这个。”

车夫乐了,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店,买给谁的?”

“不一定买得起,我只是来看一眼,省得家里的穷丫头总惦记着。”老头说着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尴尬地笑笑。

马车走到了下坡路,不远处的山脚下就是泽德里克镇。

阴暗潮湿的监牢,薄雾笼罩的坟场,月夜古堡的恶灵,都是哥特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题材。在神秘深幽中与死亡比邻,总能带给人们异样的快感,就像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禁不住地触碰它,那份痛楚后的吸引。

歇斯底堡的生活不是哥特的,是简简单单、真真切切的残酷。

如果你在夜间听到犹如人狼般的嚎叫,别惧怕那恐怖神秘的怪物会破窗而入,那只是犯人受尽凌虐后发疯的嘶喊。

假如你在黑暗中听到了怨恨徘徊的鬼歌,也不用怀疑这世界的唯物,只是死囚在精神崩溃后哭泣中的自语。

歇斯底堡地牢里,又是一声凄惨的哀号。

“混蛋!你这白痴,你想弄死他吗?”

叫昆廷的行刑官咒骂着同伴,被拷问的犯人已经两眼泛白。

“那有什么办法,他什么也不肯说!”里奇有些不服气。

“第一次见到骨头这么硬的家伙。你下手轻点,混蛋!别把他弄出太多外伤来!你不想要钱了!”昆廷急得大叫。

“把开水给他灌下去怎么样?”

里奇想到了新点子,这家伙总是创造力十足。

“白痴!那就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可是国王的要犯,你得悠着点!”

两个狱卒盯着行刑台上已经昏阙的年轻人一筹莫展。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半天后叫里奇的家伙拽过昆廷小声问道。

昆廷挠了挠头,也不太确定。“就用那个吧。”

“不行,我得给自己留些!下次去蝴蝶兰保不齐什么时候呢!”

里奇坚决不同意,他手中的烟片已经不多了,最进瘾又大,这个季节烟片的价格高,毒贩又不愿意来泽德里克这种小镇。

“我给你买,我给你买。快拿出来!”

两人又是一番争执,最后里奇妥协,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片粉,敲开年轻人的嘴巴,给昏迷的年轻人灌了下去……

那天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波维.情歌不再受皮肉之苦。

波维.情歌的痛苦总是渐渐地消失了,伤口仿佛都已愈合,如入云端,惬意舒畅,就似女性温柔的手臂抚过全身,带走一切不适,留下**般难以形容的快感。

这天堂般的梦幻体验让歇斯底狱的死囚沉醉其中,最后沉沉睡去……梦中看到了一切理想和追求。

轻柔的琴乐,温暖的亲情,无私的母爱……以及迎风花情歌馆的身影……

那些波维幼年时追求的幸福,梦幻中都不再遥远,全部得以实现,具体的,抽象的……

然后——

梦的尽头,毁灭身心的时刻……

所有,又顷刻间幻灭当场……

在炸裂似的痛苦中,伴随着哀嚎惊醒……

名叫波维情歌的年轻人想哭泣,泪水已然干涸。

低矮的地牢里,翻滚,挣扎,抽搐……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地狱真的存在,而且没有尽头,无人知晓。

因为受罪者已不能再言。

枯草,霉砖,恶虫……

与炼狱中的年轻人作伴。

多少次痉挛抽搐之后,年轻人的胃酸夹杂着血丝混凝了地表,随即被自己的翻滚擦干。

年轻人用头一次次撞击着墙壁,潮湿的青砖留下了破损,鲜血滚箍了黑发。

在精疲力竭之后陷入昏迷,又在撕裂的剧痛中清醒,直至下一次毫无知觉,如此反复。

年轻人希望意识远去,渴望结束,但痛楚把他强行拉回现实。

年轻人想自杀,手脚被捆上了铁链,嘴巴被塞堵了碎布。

于是在熔岩里反复灼烧的年轻人,渴望下一次救济,下一次的宽恕……

然后,药粉塑造的天堂之后。

又堕入更深层的炼狱。

歇斯底堡的时光过去了四个月,却如二十年一样漫长。

“说说吧,庞鹫老爷,今天你觉得是谁指使你的。”

两个狱卒拿着药粉站在铁栏前,上下掂量着,像在玩逗一条狗。

“是王子殿下……”

憔悴的言语应答。

“这个不好笑,你可以再换个说法。”两个狱卒相互看看,笑得放肆非常。

“那就是国王陛下,或者是灰蓝大公。”

虚弱的声音回应。

“很遗憾,今天你什么也得不到。”狱卒晃晃手里粉包,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扬长而去。

波维爬回了角落,等待下一次抽搐的折磨。

“上帝,你真该死。”

“真该死。”

“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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