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摆筵席,四人吃得肚子溜圆溜圆。()
三人都非常开心,甚至唱起最喜爱的民歌。
只有我伤心垂泪。
说是兄弟重逢喜极而泣。
其实是……
心疼。
“靠!那是哥哥我积攒两年的血汗钱啊!”
“呜呜呜……”
从那一刻起,我打算永远把埋藏珠宝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不然老婆本都会被这般饭桶兄弟吃光。
夜。
凄凉如水。
不动瀑上只有我和他。
“离开青城!”
他的话锋利无匹,像是某柄神兵的锋刃。
一刀斩断了所有退路。
唯一留给我一条路。
走。
是命令。
那么斩钉截铁。
十八个月。
他第一次声色俱厉地说话。
我本以为他不是男人。
起码不是至阳至刚的类型。
他太和善。
我还奇怪过为什么派内的人都那么害怕他。
他太慈祥。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
我错了。
而且错得太离谱。
没人比他更男人。
更霸道。
他就是他。
郝连铁树。
一株经历无数艰辛岁月,无数电闪雷劈,依旧傲然屹立不倒的千年神木。
根本不容我提出异议。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坚决。
那张脸乌云密布。
阴沉得可怕。
往昔慈爱的眸子射出凄厉无匹的电芒。
那是陌生的表情。
我感到杀意。
庞大无匹。
直冲霄汉。
我心惊肉跳。
不是害怕。
我才不怕。
从流民时代开始,害怕两字就被永远从脑海抹去了。
我是担心。
尤其看到他的脸色。
惨白如雪。
沉重无俦的内伤几乎摧断了一切生机。
他活着都是一个奇迹。
我从未看过那么果决的他。
那么虚弱的他。
那株神木竟似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他快死了。
我甚至闻到一种死人的味道。
和逃亡中千千万万具腐朽的尸体一种味道。
我讨厌闻到那种味道。
从来也没有喜欢过。
今天尤是。
因为那从他身上清晰无比地传入我的鼻子。
我感动。
他居然给我留遗言来了。
垂死前的留言。
也是报警。
“离开青城!”
我忽然感到眼眶一红,有些晶莹随风飘散。
如果有人在临死前还来通知你离开,你会否感动。
我淡淡地望着他。
坚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磨刀石。
“不!”
我毫无情面地拒绝。
“啪!”
耳光响亮无比地响起,在寂静午夜分外清亮悠远。
他的掌快得不可思议。
我甚至来不及闪躲。
更未想过闪躲。
我整个人都飞出老远,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反弹落地。
血象是喷泉般涌出。
“滚!”
他愤怒无比地咆哮。
我缓缓站起,慢慢抬头,轻轻拭血,冷冷盯着他。
“不!”
嗓音由于舌头受伤显得模糊不清。
语气还是那么肯定。
剑出鞘般坚决。
他轻蔑地望着我。
不屑一顾。
冷笑。
我被激怒。
挑衅地回望他。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流民时代。
每当用这种眼神看别人,都要流血。
拼个你死我活。
总要流光一个为止。
随便谁。
我没问为什么。
不需要。
谁也用不着解释。
我知道他一定有足够理由。
离开青城。
不。
我不走。
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执着。
也许是最后一次。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