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蕊看着张随,慢慢道:“他爹和金龙帮的段帮主年轻时已经结为兄弟,是金龙帮中的长老,威势极大。他的母亲是武学名家,在金龙帮的崛起中居功甚伟。他是在洛阳出生的,所以名叫‘承洛’。这人油嘴滑舌,根本不缺小姑娘喜欢……其实他武功比我高很多……”说到这里,不愿再说下去。张随也看出楚承洛生性风流,适才交手时屡次留情,再听两人说话,大致能猜出他之前也纠缠过李映蕊。
张随笑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李映蕊不高兴道:“我也不知道。”她转过半个身子轻轻踢着地上的土块,道:“我一见他就恶心。”说这话时偷偷瞥眼看张随。张随假作不知,朗声对张潇道:“潇师弟,回来吧,我已找到了。”
张潇奔回道:“找到了什么?”张随扬扬手道:“这封书信,你看。”张潇和李映蕊偏头去看时,却见信皮上写着“敬奉陈世兄羽专启”。
张潇惊叫道:“写给陈羽的!谁写的?”张随凝色道:“我希望不要是余沙白。”说着打开信封,抽出数页薄纸,先看了看末页落款,重重“哼”了一声,骂道:“果然是这奸贼!”翻回首页,草草将信文浏览了一遍,面上怒色蓬然欲溢。张潇接过信纸,见上面写着:
陈兄羽亲鉴:前日拜受金珠百斛,不胜感受盛情。今有微劳,敢不效力?按兄之所指,已尽毙长房蘖枝陈伯安、陈晓钟、陈童、陈剑诚等贼,至于陈东、陈铁松等众人,已如兄嘱安然送回。如今贵府异党移除,兄可高枕无忧矣!相约之事,盼君务行。愚兄余谨此奉闻。
张潇大惊无已,颤声道:“这……这是……难道陈羽才是幕后主谋?”张随长叹道:“陈伯安一念之仁,假道豺狼!他若能多一些担当,他若能挺身而出当了族长,这惨案便不会发生了!”收回那两页薄纸装回信封,细心收好。陈剑诚论起武功、品行、作为,都是青年一代中的翘楚,却被对手洞察先机而致惨死,张随想起此事便心痛不已。这陈天时显然是充当陈羽的使者前来北京“监督”余沙白的“进度”来的,却不知为什么竟然被禇氏兄弟暗施辣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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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映蕊回家之后,张随和张潇告别,缓缓步回羲皇楼。他开始顾及着师公延脾气古怪,才没和众人住在一起,也借此分了宝日楼一些风险出去。他刚刚推开房门,却见丁毅之正在房中相候。
丁毅之站起道:“就是今晚。”张随惊道:“今晚?”丁毅之道:“不错,今晚戌时!刚才白思源派人来知会,你却不在这里,我便把那人遣回了。只是具体地点还没通知,他们应该另有安排。”张随心头叫苦。
他和禇氏兄弟激斗刚罢,大耗元气不说,左脚的麻木感还未消失,运转依然不便。而且禇氏兄弟已然伏法,今晚和余沙白见面,无论如何也是要撕破脸面的了。
敷衍了丁毅之几句,张随将他送走,跟师玉霓说了不要打扰,自己在房中按首阳派秘传“定体二十六式”中的一个个姿势做下来,能多恢复一点就多恢复一点。陆鼎手下人才济济,高手层出不穷,今晚余沙白会带什么人前来对付自己?届时陈仲平和陈泰能否安然脱身?自己能不能救出师公延等三人?(他此时不知师公延已然脱险)想想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张随心头如压大石,脑中不知转过了几百几千种情况的对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