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中兴人夸羡,
长存从来须变。
天意匹配良缘,
收纳支流无算。
世代威风聚复散,
尽赚一杯轻叹!
丁毅之见他此时高兴,有心给魏婆婆说几句好话,便道:“我的武功都是我母亲教的。”说着指了指魏婆婆。丁中材忽然跨前几步,不知怎么就到了魏婆婆面前,双手一齐扼住她脖颈,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在了半空中,冷峻道:“刚才你还想杀我是吧?”说着手下用力。魏婆婆没想到他突然出手,一出手便将自己完全制住,丝毫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无法呼吸,眼珠突起,舌头伸出,双脚在空中乱蹬,满脸涨红,神色恐惧慌张。
丁毅之吃了一惊,清清楚楚听到“咯咯”两声响,不知是来自丁中材的手指关节还是魏婆婆的颈骨,心中大惧,疾步上前抓住丁中材手腕一掰一卸。
这一卸之力,就算是块大石头也要裂出道缝来,可丁中材手腕如同生铁,竟然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丁毅之满头大汗,不暇感慨丁中材功力深厚,回身捡起地上的长刀就朝丁中材砍去。
师公延喝道:“你小子作死么!”伸出铁铲一格。丁毅之慌乱间拿捏不住,“当”地一声长刀被震飞老远。
师公延立即向丁中材道:“老门主,看在张大侠面上,就饶她一命罢!”丁中材听了这话,面色变了几变,稍微缓了缓,慢慢将魏婆婆放下地来。他双手仍如铁圈一般箍在魏婆婆脖颈上,只不过已经没了刚才的狠劲。魏婆婆双脚踏上地面,心中安定了许多。
适才她生死一发之时,张随心头也是砰砰直跳,见她此时已然脱险,料来丁中材不会再次下杀手,暗中出了口气,强摄心神,上前道:“丁老前辈有礼了,晚辈是首阳派四代弟子张随,昨夜之事,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丁中材松开双手,打量着张随。魏婆婆惊魂未定,趁机后退几步,丁毅之赶忙扶住。张随又道:“晚辈知道此处有一绝大的秘密,同我师门前辈有关,请丁老门主不吝相告,晚辈感激不尽。”
丁中材沉吟了一会儿,眼光如电般扫向太平九和师玉霓,道:“你两个先到一边去。”太平九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师玉霓朝张随看了几眼,直到张随报以微笑,她才慢蹭蹭地走了出去。
两人走得远了,师玉霓问道:“你的伤口还疼吗?”太平九道:“早好了,那药甚是有效。”师玉霓愤愤道:“那一刀可真狠!”太平九心道:“我中了三刀啊,她说的是哪一刀?”看到师玉霓出神的样子,猛地醒悟过来:“她是说张随受的那一刀!”心中不知为何一酸,顿觉无趣。
他并非对师玉霓心存绮念,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和你聊天之时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男人,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扫兴的。太平九看到师玉霓眼睛看向地面,时而蹙眉,时而抿唇,时而微笑,更觉没意思,再也不说一句话,挪步到一边去了。
丁中材看他俩走出去了,对师公延道:“你来说吧,从头到尾说一遍。”师公延踌躇道:“从头讲起?”丁中材挥袖道:“讲!”魏婆婆脸上神色甚是难看,转身就要走,丁中材喝道:“莫走!他若有说错的地方,还得请你提出改正呢——也免得我们在背后说你坏话。”魏婆婆慢慢回转身,惨然一笑对师公延道:“那么请你快些说罢,再过几年,只怕我也忘了。”
丁毅之此时也相信了丁中材的真实身份,心里慌乱不安。他从小没了祖父,对丁中材感情并不深。倒是魏婆婆,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传他武功,教他人情世故,因此这母亲的身份更容易接受些。丁毅之看看苏雅芹的遗体,道:“这人进了我丁家的门,就是我丁家的人,不能死在这里。”说着就要弯腰抱起苏雅芹。丁中材看出他有心回避,道:“你此时已经是丁家的家长,便有必要听听这件往事。这位张小侠日后也是有大作为之人,你此时若是离去,日后你二人怎么见面?”
丁毅之突然极其不耐烦,叫道:“三十多年的往事了,还说它做什么!”师公延道:“正因它是往事,才要说出来掰扯个清楚,免得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秘密,在我心里藏得太久了。”
丁毅之无话可说,退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双手紧紧抓住树干。
时已凌晨,朔风渐起。一直盘踞天上的浓云也被吹散,明亮的月光没有了遮挡,淋漓尽致地在林中六人身上镀了一层银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