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名,平田宅邸。
位于竹林深处,过了一处河畔石桥,这里搭建着竹屋,香火之气弥漫。
隶属于祭拜的氏族宗庙,平田氏族历代的祖先皆是埋葬在此地。
一伙人马聚集在此,穿戴和服,脚踏木屐,腰挎武士刀,胁差,他们面色冷厉,相互之间都有些看不顺眼,剑拔弩张,细心观察便能够发现,这伙势力分为两拨,身上所穿戴的服饰细节上也略有不同。
原因当然是因为平田老家主在近日即将退隐,按照规矩也是要先祭拜祖先,随后再筹备继位大典,宣布下一任家主。
但由于目前尚未说明究竟该由谁执掌家主之位,大家伙也都纷纷猜测着,所以在私下里也是风波四起,暗流涌动。
嫡长子平田丰朗秉承着平田少主之责,支持的家臣门客人数最多,理论上来讲,也是最有希望担任家主之位的人。
而四子平田斋戒却也不甘示弱,想要越俎代庖,直接越过兄长平田丰朗,担任平田家主之位。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在前几天的时候甚至还特意去拜访了内府,通过一番口头允诺的厚礼,得到了内府武士大将的支持,而对方派遣而来的内府武士,也已经表明了内府的态度。
唯有小儿子平田盛泽,势单力薄,被众人所忽略。
平田家臣冷眼看着对面的内府武士,哪怕是对方穿戴着精良的胴丸甲胄,一个个杀气腾腾,却也依旧没有任何忌惮,手掌扶持在刀柄上,眼神交汇之间,也是充满了不善的肃杀之意,若非是身处于庙堂净地,恐怕下一秒钟就能够打起来!
“区区内府之人,外来者罢了,何以有资格参与进我们平田氏族的内斗?”
平田家臣看这些人实在有些不顺眼,便牙尖嘴利的冷嘲热讽道:“怎么,霸占了苇名城还不行,竟还贪婪到如此境地,想要步步蚕食我们苇名氏族么?”
“此言差矣。”
内府武士带头的伍长面色如常,淡淡的回应道:“是你们少主相邀,苦苦哀求于我们司礼大人,所以我们才来的,而不是我们不请自来,更何况,区区苇名氏族罢了……”
回头跟武士众对视一眼,嗤笑道:“我们江户川随便将一个小氏族拿出来,都比得过你们这个所谓的‘大家族’!你们说对不对?”
“对!!”
内府武士齐齐发哄,吵嚷起来。
“你……”
家臣门客面色一变,恼羞成怒。
内府武士也立即将手放在了刀上。
两伙人马冷眼相待,势如水火。
这股紧张的气氛持续良久,直到正主的到来,才令其肃杀之意消散于无。
“平田家主到!!”
一声轻喝,武士众们纷纷转过身去,将视线转移到了石子路的尽头。
目光瞩目之处,一名身形有些瘦弱的老者,穿戴着锦衣和服,腰间挎着松散武士刀,脸上的褶子布满了沧桑,头顶上稀疏的头发灰白,走一步,喘一口,时不时的还会咳嗽两声,犹如枯萎的朽木。
旁侧则是紧跟着两名扶持着他的嫡系少主,二人脸上带着笑意,小心翼翼的护送,一路上对其关怀备至,毕恭毕敬,表面上也是一副和平相处的样子。
只有在老家主看不到的地方,兄弟二人在暗中对视时,才会瞬间变了一副神色,眼神中充满了嘲弄无情。
这一点老家主没有看到,但旁侧忠心耿耿的家臣们却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叹息一声,手足相残,最为悲惨!
“家主大人!”
武士众见老者来此,纷纷行礼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