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去哀原本觉得不妥,见舟渡野眼神澄明,毫无邪念,转念又想,他是在帮自己,就不计较那么多。
她哪里知道,舟渡野对着她的身子,能如此自在,是因为心中已经把她当做了未来的妻子。
过了一盏茶时分,舟渡野还在看那朵火纹。风去哀忐忑地盯着舟渡野的眼睛,生怕这个方法又有阻碍。
舟渡野收回目光时,才发现她在紧张地看着自己。他很得意,小呆开始依赖他了。
“就画一朵樱花吧。”他牵着小呆走到书桌旁,让小呆半躺在书桌旁边的卧榻上。他平时看书累了,就在这张塌上休息。
卧榻靠着的墙上有一扇大大的圆窗,窗外一株晚樱开得正灿烂,一枝樱花从窗外递进来,莹白的花瓣比清晨的白露还要纯洁。
舟渡野轻轻地扶住风去哀的脸,手提朱砂笔,在她左脸颊描上樱花的花瓣。
他以火纹为花蕊,层层叠叠地添上花瓣,不时地抬头看那株送到窗内的白樱,又低头专注地描绘。花瓣不能太大,否则,小呆的脸会令人害怕。花瓣也不能太小,否则,乍一看,看不出是花朵,也同样会令人觉得不喜。舟渡野像是在一件绝世珍宝上作画,舍不得画歪一丝一毫。
风去哀尽力克制自己的呼吸,生怕惊扰了舟渡野的笔尖。
感受到小呆正在艰难地保持着静止,舟渡野停下了笔:“小呆,放松点儿。要不要休息一下?”
风去哀一动不动,眼珠子转了一圈,示意舟渡野继续画。
她灵动俏皮中带着不自觉的秋波汹涌,舟渡野差点就把持不住。
武林中人一向不计较媒妁之言,你情我愿,便成夫妻。此前舟渡野正式写信向法门求亲,是因为法门或许在意,而非他拘泥于此。舟渡野喉咙发紧,心中短暂地天人交战一番,很想直接问小呆,是否有意嫁给他。如果愿意,不如今夜二人便拜堂。
不过,此时以夫妻之礼对小呆的话,肯定要吓跑她的。他苦笑了一下,再多等些时日吧,她是个对男女之情没那么敏感的小家伙。他不希望小呆因为救命之恩而强迫自己嫁给他,那他就有些趁人之危了。
月亮马上就要从窗外移走,舟渡野告诫自己要集中精神,赶着今夜画好,小呆明天便可以出门见人了。
他停笔的那一刹那,风去哀身子歪倒。他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看来是他下笔太轻柔了,这个原本半躺着的小呆头竟然睡着了。
他随手丢开朱砂笔,搂住小呆头,将她平放在卧榻上,他动作非常小心,风去哀毫无感觉。
舟渡野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一床被子。路上遇到巡逻的千机门弟子,弟子对他行礼,他仿佛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进书房,随手把门关上。门外弟子们低声嘀咕:“少主还真是听话,掌门人让他禁足,他连睡觉都在书房里睡。”
结果第二天,他们才知道,少主不仅没有禁足,还夜闯大漠,带回来一个小兄弟。
那一夜,舟渡野就坐在书桌旁,深深地看着风去哀酣睡的模样,他脑子被一个念头紧紧地缠绕住,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她躺在面前,他有很重要的问题想立刻问她,也只能干看着,受尽折磨,却又舍不得不看她。
她明明躺在数丈之外,他总觉得她的气息就在自己的鼻底,撩得他心痒难耐。
舟渡野,你没碰过女人吗!太没出息了!他一边暗暗地骂自己,一边痴痴地看着风去哀。她完美诱人的侧颜,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光的衬托下发出淡淡的光辉。那副纤弱修长的身子,慵懒无力地躺着,看上去毫无抵抗之力,这简直是诱惑舟渡野主动欺负她。
舟渡野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了一回,狠狠地咬着牙,他很想找点其他事做,冲淡那个念头。只是,平时最让他投入的画笔,也显得十分乏味。
于是,他把椅子拖到卧榻旁边,凑出了半张小床,和衣躺下去。这样,二人并非同床,但也足以安慰他。
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他渐渐地睡了。他一连做了好几个梦,醒来后早就忘了梦见什么,只觉得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多年后,再想起这一夜,舟渡野心中便淌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