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将燕绾的头发剃光,却丝毫没有伤到燕绾,而燕绾就做不到这样了。
当大和尚带着人找到躲起来的燕绾与谢忱时,燕绾变成了个小光头,剩下的谢忱却还留着一半的头发,另外剃光的那一边伤痕累累,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就算俩人最后都成了小光头,大和尚也还是坚持着先前的想法,对燕绾的努力无动于衷。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燕绾找了人给自己做了好几套小和尚的僧服,小和尚专用的佛珠没处去寻,还是谢忱偷偷刨了房间里的椅子腿,用匕首给她削出了一串佛珠,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刻字,就普普通通的一串珠子。
虽然后来燕绾放弃了当小和尚的想法,但每年给她送一串佛珠的习惯,谢忱却是已经养成了。
从早些年的普通珠子,到如今的刻满经文,谢忱的雕刻手艺是越发的精湛了。
取下腕间的佛珠,换上了新得的那一个,燕绾晃了晃手,问身边的丫鬟:“好看吗?”
当然没人会说它不好看的。
旧的那一串,连同从前的那些串佛珠,都被燕绾放进了床头的柜子中。
她有许多珍视的东西,都被放在了这里。
燕绾将佛珠缠绕在腕间,忽然想起谢忱今年生辰的时候是在京城,因着山高路远,又不知道他在京中住处的缘故,她都没来得及送给他。
现在他人回来了,或许可以将礼物给补上。
她看向玉棋:“我先前得的那副黎光翀的画卷,是放在库房里吗?”
黎光翀是谢忱最喜欢的一位诗人,他于诗词曲赋一道最为出名,实际上,他在画之一道也能被人尊为宗师,只不过他的画现存于世的并不多,能被轻易找到的大多是仿品。
而仿品能有他的一二分风采,就能称得上是佳作了。
燕绾手中的那副画,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其实燕绾一开始得到的是一副仿品。
若不是她爹爹同样喜欢黎光翀,并且一眼看出仿品其实内藏玄机,找了人将画卷外层的仿画给揭去,露出内里的真品来。
毕竟一般人哪里会想得出,真品其实就藏在仿品之下呢!
虽然燕绾早前给谢忱准备的礼物并不是这个,但她后来既然得了这幅画,而谢忱又恰好回到了锦官城,那送给他也是无妨的。
至于她爹爹。
左右爹爹的书房中已经有了好几幅黎光翀的话,少了这一副,也没关系的。
谁叫谢忱是一副也没有呢!
她这边都已经打算好,要去找木匠定上一个好看的木匣子,用来装这幅价值连城的画卷。
哪里能想到画已经不在她的库房中了!
玉棋小声提醒着她:“姑娘,您忘了,上次老爷醉酒归来,遣人找您要了一副画,您当时二话不说,就叫奴婢去库房把画拿了送给老爷。”
“老爷那时要的,便是您现在说的那副画。”
就有些烦心了。
燕绾忽然想起来,她并非是程焕登门那一日,才听说他的名字,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听说过的。
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她爹醉酒的那一回么!
燕老爷当时是与何人一起喝醉的,燕绾并不清楚,但她知道他喝醉以后,是如何从她这里拿了一幅画,然后眼巴巴的送给了其他人。
当时,阿钊还曾到她面前诉说委屈。
爹爹就算醉了酒,念的也是别人家的孩子,都不夸他一分好。
燕绾皱着眉头,阿钊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爹爹赠画之人,也就是程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