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前面的雨篷底下,有个长水池。大概是农场自己打深井安装的自来水。
“这水能喝吗?”兰泽问。
“不能。喝的水在里面。”
“谢了。”兰泽撂下背包,去水池边洗了手,顺便抹了把脸。
连日在野地里睡觉,没水洗脸的时候,灰头土脸是必然的。只用清水,按理也是洗不干净的,好歹清爽一下脸面,振奋一下精神。
“你猜我们吃啥?”那人进了房,在里面喊。“哈哈哈,碰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这人情绪好像不大对劲。不过,兰泽也好奇吃啥。
“我能帮上忙吗?”兰泽捡起背包,进了屋子。
里面是一间巨大的厨房。
“太能帮上了!”那人在一口大铁锅前,兴高采烈。“快来盛!一回来就炖好了,你来得真好!”
看着大锅里热腾腾炖肉的份上,兰泽决定不废话。
反正准备去死了。有什么危险,吃了再说。
兰泽拿了个不锈钢盆,盛了连汤带肉满满一盆。抓了筷子,就往嘴里夹。
这肉的纤维很粗,没什么脂肪,但是香。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是杀人犯炖的人肉。人肉应该比这嫩,而且脂肪多。——因为人类,普遍都运动量不足、营养过剩,而且物种天赋就是攒脂肪。
“这什么肉啊?”兰泽好奇地问。
“野猪。”那人也盛了一盆肉抱着吃,嘴巴忙得很。
“你们这还养野猪?”
“说来话长。”
闷声不响吃了几口,那人放下盆,话就变多了。
他用手环摄像,瞄准了端着盆啃肉的兰泽,和热气蒸腾的铁锅,一顿拍摄,嘴里不停念叨,就是没有一句对兰泽说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兰泽慢条斯理吃了半盆,那人才停下来,端了盆,继续自己吃肉。他塞了一大口之后,才想起来,“你刚才问我啥来着?”
“嗯,”兰泽咽下一口猪肉,“问你,野猪自己养的吗?”
“怎么可能。”
说起来,他们吃的肉,究竟是野猪还是家猪,还真有点说不清楚。
要不怎么说来话长呢?
这人姓贾。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是自己搞个大农场,随便瞎种东西。
这也就是他现在过的日子。
农场到他手里已经有十年,种的主要是核桃。
兰泽惭愧地表示:不认识核桃树。
不过核桃不赚钱,主要还是靠林子里间种的中草药吃饭。
农夫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猪身上,一直在兴奋地吹嘘,想吃什么种什么,这种生活是多么爽。
“那你平时就一个人,日子不寂寞?”兰泽特意把话题绕开。
“平时有人。现在活干完了。工人都放假了。”农夫贾解释说。“不然我要这么大厨房干嘛?”
这个角度很有说服力。说得有理。
“平时有人搞搞技术维护就行了。也就是我。”农夫贾大拇指对准自己。
“还负责挖坑逮狼和野猪是吗?”
这日子过的,好像有点小刺激?
农夫贾哈哈大笑,“野猪不是我打的。”
前阵子,来了一拨军校里的学生兵,出来“重走长征路”长途拉练。
他们在湖边上扎营,碰上野猪了。
野猪群也住那一片儿。这玩意成群结队,皮糙肉厚,荤素不忌,还特别能生,属于害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