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属于“改装车”。哪怕学生做出的改进,是在安全方面也不行,与出厂的配置不符。更离谱的是,有的车变动不止一次,不止一项。
因此,全都被默认为“高危”。
反正今后也还要继续改着玩下去的。
在校内公共设施上面随便瞎参和,这特么也算是本校一项传统了。
校内的通勤车那么多,谁知道哪几辆是没动过的。只有没被动过的车辆,才保留有厂家原来做过的安全评级。
这样一来,兰泽只能彻底放弃通勤车了。
在这些没用的信息后面,兰泽忽然发现了一条奇特的规定:
虽然校内的各种班车,他简直是一种也用不了,但是呢,作为“重大有价值突变携带者”,——他可以向校方申请一个高安全级别的专职司机。
唯一的困难是,好像自己必须有车。
呃,这条规章制定的时候,校领导脑子进水了吗?兰泽在枕头上晃了晃脑袋,理智恢复了一点,于是,他猜:这一条,很有可能是针对教职员工的吧?
出于对自己体能的信任,兰泽决定忘了专职司机这码事儿。
有自行车,还要啥司机?
自行车这玩意,正常时速总在20km以下。他只要自己别蹬得太着急,随便怎么用都是合法的。
一般同学在科技史馆,只是打印点儿小玩意儿。他打印出来的自行车,算是个大家伙。指望这玩意结实是不可能的。本来就是个玩具。
兰泽决定:等到自行车玩散架之后,校内移动靠自己跑步。
出汗有味儿怕啥?脸皮厚点,什么麻烦都没有。
真正有问题的集体活动。
很自然,他不可能再参加集体远足。高山与大海,以及路上的各种“不安全”的交通工具,都不再欢迎他的进入。
他不可能再和别人欣赏同一片天空,畅游同一片海。不可能和别人同进同出,嬉笑怒骂。
他的成年和别人不同。
——年满20岁,兰泽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空中楼阁陆续崩毁,人生的真相暴露了出来。这分明是一个巨坑。
所有别人都需要学会:担负社会责任,承受人生风险。
他也要承担社会责任,却必须保护自己。
随着成年,他失去的是作死的权利。别说跳四楼了,从一楼窗户往外蹦,估计都能被当成“高风险行为”。
未成年人自由成长的代价是死亡指标。从0岁到20岁,总死亡率允许在5‰以下;平均下来,每年每四千个未成年人中,可以有一个死去。
而成年人是没有死亡指标的。——所以他必须被保护起来。
身为“重大有价值突变”的携带者,这辈子再也用不着努力了——因为人生方向已经确定了。天赋再适合上天也不可能上天,只能留在地面生孩子。
这就是为啥兰泽感觉浑身难受。
混吃等死,还不如直接去死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