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的蛋白质大分子动不动就卷成一团。打几个蝴蝶结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
分辨蛋白质的空间结构,挺考验打结能力的。这是真的,不骗人。
绳结都是三维空间结构。
长链大分子的五十几种立体纠结方式——这种专业知识,一般人没有。
还有同学认真地教会大家写论文:第一步,如何看起来像论文;第二步,如何实际上是论文。第一步,实际上讲了格式,第二步实际上讲了禁忌。虽然课上的搞笑而又奇葩,其实之后的好多年,大家都受益匪浅。
在这一年乱七八糟的自学和互相教学以后,孩子们再次按照智测水平重新分班。
诡异的是,变态班的大部分人依然还在变态班。只有少数几人去了二号天才班。
当初顶尖的俩女孩子有一个降为凡人,离开了变态班。另一个文文弱弱、轻声细语的清秀女孩李碧如,继续高高在上、遥遥领先。依旧是大家的梦魇。
同时,又补了几个崭新的变态进来。
接下来的一年里,管班老师没再让他们继续互相教课。而是分成了学习小组。
每个小组制定一个主题,作为组员的共同目标。主题涉及到的知识,每个人都得会。
如果主题定为制造洗衣粉的话,化学原理、化学原理背后的基础知识、化学实验操作;机器设备操作,机器设备原理,机器背后的物理学基础;数学计算……每一项知识都跑不掉。如果组员再发散思维,思路跑得远一点的话,洗衣粉颜色、气味背后的物质科学和心理学原理也可以涉及在内。
主题是学生们自己集思广益选的。
小组是他们自己平均分的。
每个小组的主题涉及到的学科知识,是他们自己整理的。
老师的功能,大概是负责插科打诨,外加喊大家放学吃饭。
再就是有同学问问题的时候,一脸抱歉地说:“哎呀,这个我也不会。要不,我们查询一下学校资料库?”
对了,他有时候还帮大家泡茶喝。
每个组准备了一只很大的茶壶。
老师经常带各种茶来,和大家分享。
本班教室的柜子里,没放什么正经东西。光用来放管班老师的茶叶了。
低年级的日子就在管班老师不负责任(!?)的瞎掺和之下,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兰泽一直不明白智测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每月一次,全校学生的智测和体测照例进行。
有时他的智测分数高到飞起。有时候稍微收敛,不会的题目尽量不去瞎猜,仍然高高飘在140以上。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每次他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立刻有另一个声音在心里高声回响起来:活着不好嘛!
兰泽知道自己是个智障。在班里一开始的互相教学,和后来的小组学习中,表现都不算出色。
但是,其他人,比如卫妖精,看到他的智测分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就连王小二,也带着一副“早知你如此”式的得意。
智障的话,活着不好嘛?
为什么要回到普通班去,回到后进班去,拼死用功学习,做那些无谓的努力呢?
兰泽,猜到一点点。自己在有些事情上可能变聪明了一点。
但是,小组学习为证——不会的事情好像更多吧?不但是更多,而且是随着学习进行下去,不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对,我是一个笨蛋。
现在我在扮演一个聪明蛋儿。而你们都没看出来,我是假装的。
兰泽的这种奇怪心理,直到离开低年级之后,才完全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