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此事以王后被禁足寝宫,知晓此事的宫人悉数被锁邢司杖毙这般悄悄地了结。她也等待着这场巫蛊之祸能在时间的掩盖下渐渐的被王宫内的人遗忘。只要她的父王还没有废掉母后,这件事情终归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玄恒二十一年六月,不知是宫里的何人走漏了此次巫蛊之祸的风声,礼部,刑部及吏部等官员竟无一落下,这些人联合起来在父王早朝之际,纷纷上书以暹月王后违背祖宗礼法,公然在暹月王宫内大兴巫蛊之术,险些酿成大祸。如此的德不配位,力求废掉母后的王后之位。
可笑至极的是,这些大臣在此事上如此的慷慨陈词,打着为暹月王朝为父王的江山社稷着想的名义,逼王上废后。
可同样是这波人,在朝堂之上换一个议题来议,如探讨如何防治国家的内忧外患等政事之际,一个个就是另一副噤若寒蝉的可憎之相。
这几日,因为废后的折子上了一批又一批,搞得王上甚是心烦,一开始王上还会碍于一些肱骨之臣的薄面,象征性的安抚几句。后来干脆不予理会,将呈上来的奏折直接搁置在御书房的一个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
王上虽未理睬废后的折子,但是他也没有下令解除王后的禁足令。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耗着,耗着。她想去找父王求情,但是王上近几日对她这女儿也是避而不见,唯一给到的恩典是她还可以自由的出入母后的寝宫,去陪母后聊聊天宽慰一下。
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之下,王后依然保持了一国王后该有的尊严,没有终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的求见王上为自己求情,只是变得更加的忧郁,她的母后平日里就温温柔柔的,从她记事起,哪怕她闯再大的祸,母后都未大声训斥过她半分。
“母后,今日让予儿来给您梳头吧。”早上她刚迈进母后的寝殿,就看到掌事嬷嬷正在给母后梳妆,她走到母后身边,从梳头嬷嬷那里接过羊脂玉的梳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母后的秀发,一丝丝的梳起来。
“予儿长大了,现在都可以为母后梳头了。”
“母后,对不起,都是予儿的错,要不是我,父王也不会罚您禁足。”
“傻孩子,母亲与孩子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不要觉得都是你的错,母后现在能看到你健康的坐在我的眼前,就是最大的福气。”用手帕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说道:“母后还要看着我的予儿,出嫁成家,生子。如今你长大了,可不能老是这般哭鼻子了。”
“予儿不嫁人了,我想永远陪母后身边,我要保护你。”
“母后啊有你父王的保护,就像你以后啊,除了父王母后的保护,还会多了一份夫君的保护。”
“父王眼里只有江山社稷,何时真的保护过我们?”提到她的父王,她不免带有一些埋怨的小声嘀咕道。
“嘘……不可如此妄议你的父王,你不在他的位置,自然无法体会他的难处,身为一国之君,从他坐上皇位那一刻起,他便不仅仅是你的一个人的父王,整个暹月的百姓都是你父王的子民,身为君王,他也会有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无可奈何。”
“可是我还是会怪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您关起来,我还是气他为何不调查清楚。”
“这世上有的事情但求糊涂,不求甚解。等你以后去经历一些事情,就慢慢懂得母后今日的意思了。所以不必替母后觉得委屈,母后身在其位,有的责任是逃不掉的。”当时听母后这番话的时候她只觉得云里雾里,直到后来才明白那日母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对于父王来说他要的不过是尽快结束掉这场巫蛊之祸,给那些王公大臣一个交代,至于谁是始作俑者,其实并没有人真正的去关心。
以至于后来她想起此事或许父王和母后都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去尽可能的维护和保护对方吧,只是这种方式只能是两人间的心照不宣,旁人无所领会。
凉秋九月,一日就在她和四哥苏墨辞下学回来的路上,途径御花园,只见几个穿着骊国服饰的人,向阿其那修娘娘寝宫的方向走去。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且魁梧的男子,他下巴续着茂密的胡须,走起来路来甚有气势,他的身后跟着四名同样着骊国服饰的女子。
“四哥,这些什么人呀?你认识么。”她看着为首的那名膀大腰圆的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