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李族长如怒目金钢般瞪着李二老爷,“夜里昔哥儿醒来,当真无事便罢,倘若有丁点不适,看你这个祖父,往后如何面对昔哥儿!”
“伯祖父,此事四哥自已也是同意的。”李维双替祖父说起话。
李三爷更不忍父亲受此责难:“是啊,大伯,此事侄儿也是同意的,真有万一,该由我这个当父亲担全责。”
“好了,三郎,双哥儿,都不必说了。”李二老爷听长兄的话听了大半辈子,此刻却也想为自已做下的决定争一争,他认真地同李族长道:“大哥,明年二月的县试,昔哥儿虽未提过,我却知道,他是很想参考的。年初我便问过刘大夫,刘大夫说没办法,当时我很心痛,我甚至不敢告诉昔哥儿这个结果。后来昔哥儿不知如何得知,他反过来安慰我,说没关系,等腿儿好了再参考,也不晚。”
顿了顿,李二老爷神色坚定:“大哥,此事确实荒唐,先时我也不同意,可昔哥儿自已同意,他来找我,不许任何人扶,他一个人爬下轮椅,跪着给我磕头,求我同意。我想着这也是一个机会,即便仅有一半的机率,昔哥儿想试一试,求个奇迹,我如何能不应?”
李族长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想怒斥什么,看着说到末了,眼泛泪光的李二老爷,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一半的机率?大言不惭!”李族长转了转,转回李横身上,又问刘大夫:“针灸之法,当真可以医好昔哥儿的伤腿?”
刘大夫沉吟道:“倘若国手圣医阴阳子在世,针灸之法,确实有很大的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医治好。”
当初李维昔腿儿被伤后,再站不起来,李二老爷想过阴阳子,且由李族长出面,休书一封给在京城为官的李氏族人说明情况,后来得到回信,信中李氏族人说,阴阳子最擅长的针灸术并未传给唯一的嫡传弟子,实爱莫能助。
阴阳子闻名当世医界,可惜早在十七年前与世长辞,刘大夫此言相当于没说。
“不管如何,不能再胡闹。”李族长还是无法松口,他觉得一次胡乱针灸庆幸没事,两次三次却就不一定了,他语重心长地与李二老爷道:“二弟,小辈们不懂事,你可不能再如此糊涂了啊。”
李二老爷晓得李族长是真心为长孙好,纵是仍坚持让李横针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要如何,李族长方肯信一信我?”李横见李族长对他的诚心提问,只是鄙夷地看着他,并不应答,他又道:“那不如这样,倘若第三次针灸之后,李四哥果真能站起来,重新恢复行走,李族长便狠狠惩处一番喜好搬弄事非的李诚光一顿,令李诚光往后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我,都得自行绕着走。”
李族长看向李诚光,李诚光立刻辩解道:“祖父,孙儿可没搬弄事非,叔祖父确实被李横蒙蔽了,李横就是个祸害,今次被孙儿揭穿,怀恨在心,这是在报复孙儿!”
“倘若你无法医好昔哥儿?”李族长没得李二老爷的表态,他也不好再逼,总归李维昔乃他的侄孙,并非他的亲孙,他再为李维昔好,也不好越过李二老爷做主。
“那我便自伤双腿,与李四哥一般,参考不了明年的县试。”李横毫不犹地抛出赌注。
李族长凝视着说自伤双腿,说得跟切菜一样平常的李横:“倒是好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