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混帐东西,一顿鞭子是免不了了,不必再来讨打!”李二老爷闻声回头,是恨不得再踢李维双一脚。
“李二老爷,倘若此新成的画作做旧之后,能与被泼了墨的旧作一般无二,足以以假乱真,可否饶过小双的鲁莽之失?”李横替李维双求情,李二老爷未答,他又道:“此画确实是照着《五牛图》临摹而成,刚画就不久,尚未做旧,尚未装裱。可小子,却是不敢唬弄二位长辈。”
有礼数之人,李二老爷自来有好感,然对于想以一幅假画来换取真迹的奸滑之辈,他却是十足没好脸色:“此乃老夫家事,断不容外人非议!”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是妄想以假论真,可笑至极!”吕老爷最厌投机取巧之辈,且还是如此小小一少年,他更是气得不轻。
接连两斥,斥得掷地有声,斥得不留情面,李横听着受着,面色丝毫不变:“小子不才,前些日子有幸得知,唐代韩滉所画《五牛图》,真迹实则早被当朝前任首辅林衡所藏。”
李横未辩什么,未驳什么,只转而道出再事实不过的一番话。
纵然做为林衡,他死了已有四年,想必他的子孙也未不孝到将他藏画丢失的程度,何况据李维双所言,李二老爷收藏此画已有七八年,即是前世他所藏《五牛图》乃是真迹,那么眼前这幅被泼了墨的《五牛图》,充其量仅是被仿造得足以乱真的假货。
李二老爷和吕老爷对看一眼,倒是没有马上训斥李横胡言乱语,只听李二老爷问吕老爷一句:“你可曾听说?”
吕老爷摇头:“不曾听说。”
李维双跪在边上默默感动,没想到阿横为了他,竟是早做了功课来的,连当朝什么前任首辅都晓得,且从不说谎的阿横竟为他撒谎了,不管鞭子能不能免,阿横这般义气,往后他定然要更义气才行!
“再过几日,便是九月底,小子再有幸得知,林首辅祖宅便在郧阳,每到每年的十月初,林家必定会有嫡子嫡孙亲到郧阳,为林氏先祖扫墓。”李横说着想了想,觉得今年来祖宅扫墓的该是他前世的孙辈,也不知他前世的玄孙辈会不会跟着来。
吕老爷虽在京城扎根,到底是在他这一代才到的京城,如今不过三代,吕家再不缺钱财,那也只是以经商谋以生计的庶民,莫说前任林首辅那般根基甚深的京城豪门,便是普通官宦世家,亦非商户吕家所能窥探的。
吕老爷思及此,不禁又唉声叹气起来,他的子孙也是不肖子孙啊,就没一个有读书之才的!
“可真?”李二老爷听完李横的话,不由再问突然叹起气儿来的吕老爷。
吕老爷还是摇头:“不晓得。”
此时,汪管事捧着家法用的鞭子进了中心亭。
李二老爷起身,也不多问了,接过鞭子,二话不说便要往李维双身上抽,李横眼明脚快,及时挡在李维双跟前。
李维双本已闭上眼,等着鞭子落下挨打,岂料没等到,反等来李二老爷的厉声喝斥:“你这小子,胆大妄为至此,当真以为我不敢落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