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横走近了看,是《春秋》。
“四哥。”李维双见到李维昔,如同耗子见到猫,乖巧得不得了,乖乖喊一声后,便自个搬了张锦凳坐在榻旁。
李横看了眼榻几右边空着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看得李维昔眉峰一挑:“你便是李横?”
“李四少爷好眼力。”李横抿唇回道。
李维昔笑一笑,半张侧脸沐浴在浅金色的阳光中,令他苍白的面容渡上一层光亮,显得笑容越发温和:“倘若不弃,便与小双一般,喊我一声四哥。”
“这样好,这样好。”李维双高兴得替李横应了,“阿横,你也叫四哥吧,这样亲近。”
亲近不亲近的,也不是一个称呼便能决定的事儿,不过对于李维昔的主动示好,李横欣然接受:“李四哥。”
四哥与李四哥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李维昔初次试探,李横掌握的分寸,让他很是满意:“听小双说,你对我的腿儿有看法?”
李横闻言,即刻往李维双看去。
李维双露出讨好的笑:“昨晚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该和四哥先说一说……”
这小子,纯粹就是怕李维昔发火才提前报备的!
李横不再理会见兄忘友的李维双,转眸落在李维昔坐着,全然看不出站不起来的一双腿儿:“李四哥明年想参考县试么?”
听着李横的答非所问,李维昔瞬间僵住,他尚长李维双两岁,连李维双明年都会下场试一试,他身为长兄,岂会不想参考明年的县试?
只是如今他这副模样,连站都站不起来,闭门不出长达两年,他都快忘了府外是怎样的景象,伤腿一日不好全,他便一日无法参考县试,更遑论接下去的科举之路!
“四哥……”李维双很担心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李维昔,喊了一声,李维昔没应他,他又转到李横这边:“阿横,别说了。”
“我与小双交好,李四哥也不嫌弃,让我跟着小双喊一声四哥,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李横忽视掉李维双示意他别再说下去的焦急神色,自顾自说下去:“倘若李四哥信我,配合我医治双腿,有一半的机率,能让李四哥参考明年二月的县试。”
李横说得笃定,李维双早听过也没啥反应。
李维昔却是听罢,即时往李横那边靠了过去,伸手横过榻几,攥住李横搁在桌面的手:“你没骗我?”
李横垂下眼帘,看着自已被李维昔修长白皙的五指紧紧攥住的右手腕,因着太过用力,太过激动,李维昔的手背上青筋猛涨,他的手腕竟被攥得有些生疼。
“一半的机率。”李横重复道。
李维昔一怔,他慢慢松开手,往李横倾靠的上半身慢慢坐正,情绪一点儿一点儿平复下来,抬眼对上已自锦凳站起,看着他满脸担忧之色的李维双。
“四哥……”李维双本有许多话想说,真开口了,张着嘴十几息过去,他突然觉得只一句重要:“四哥,我信阿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