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主说得对,跟他们拼了!”……
看众人士气提了起来,冯雁把张大壮几名头目叫在一起交待了几句,然后对着寨子弟兄吩咐道:“大家把弓箭准备好,山洞里的箭矢都拿出来,上山的大路只有一条,守住要道他们是上不来的。记住了,不要死守在山上,到下面的山坡处守着,就是那片林子的前方。左排长,你带上你的人在小道上守着,多准备些石块,敢顺着小道上来就用石块招呼他们,把路封死!常排长,你带人把那些没喝完的酒都拿过来。”
“队主,要酒作何用处?”常青满脸疑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去!”
言罢,众人领命而去,在距离一片树林七八十米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埋伏了起来。
“常二,有没有把酒洒在树林里?”冯雁趴在山坡上问向常青。
“嗯,洒了一百多坛,剩余的都在后面马车上。冯二,你这到底是何用意?”常青回道。
“多准备一个手段而已,能不能用上还不好说,到时候看吧。”
听了冯雁模棱两可的回答,常青也没多想继续观察着山下。
过了一会,一群披头散发手拿各色兵器的羯人出现在山坡下方约三百多米的地方,有少部分人骑着马,大多数人步行跟在后面。冯雁感觉这伙羯胡人可能与白虎岭的羯人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而且白虎岭确实有人逃跑报信了,但为何晚上不来攻打呢?真奇怪。
“告诉弟兄们,别着急放箭,等他们再近些了放箭,先射骑马的人!”对着传令兵吩咐了一声,冯雁也拿起弓箭观察着哪个是头目,不过这群人穿着都跟野人差不多,光凭眼睛是分不出来的。队伍的后方,有几名骑马的羯人正交谈着,其中一个满头长发皮肤黝黑的人指着山上对另一个身穿皮毛黑红脸的中年汉子说道:
“尊敬的头人,就是这些人杀了你的侄子,这些汉人非常恶毒,他们在饼馕和酒里放了毒药,让很多族人都中了毒,我那十岁的儿子也被他们毒死了,头人,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放心吧,耶禄达,主神阿胡拉.马兹达一定会惩罚他们的!”头人说完眼色阴霾的看向山上,对着前面的羯人喊道:“把山上的汉人全部杀死,我要吃他们的肉,啃他们的骨头,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祭奠我们的主神!”
“嗷,嗷,嗷……”前面的羯人高声呼应着,手拿弯刀和棍棒等兵器恶狠狠地加速冲向了山上。经过一片树林刚要上坡,忽然山坡上方出现了几百号人影,紧接着一片箭雨从山坡上齐声射了下来,顿时,骑马的羯族人首当其冲被射下马来。冯雁看在眼里暗呼庆幸,如果这些人是武器精良的官兵手持盾牌往上冲,这片箭雨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幸好是些久居山中的野人,打仗的章法还差了一些。
看见有人中箭,后面的羯人立刻躲藏在大石块后面停止了前进。等头人赶到,看了看前面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头人,他们没有在山顶,而是埋伏在前面山坡处了。”一名羯人汇报道。
“这些该死的汉人真狡猾,没想到在山岆处埋伏。拿出你们的弓箭往上面射!”头人狠声命令道。
“嗖、嗖、嗖”一片箭矢也射了上来,白云寨众人赶紧一缩身子,退到了山坡后面。
“冯队主,他们也有弓箭。可惜咱们这次来的都是骑兵,盾牌也没带。”张大壮有些遗憾的说道。冯雁看向张大壮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向寡言的张大壮见了羯胡人真是分外眼红,看这意思如果有盾牌的话就想冲下去了。
“张副队长,稍安勿躁,你带领一百名骑兵准备着,如果他们硬要往上冲,你率领骑兵来一个冲杀,切记不可恋战,冲杀完立即返回。没我的命令绝对不可妄动,听明白没?”冯雁坚定语气道。
“冯队主,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张大壮也坚定道。
“大家听着,他们往上冲就射箭,如果躲着不动,咱们也别动。看谁耗得起!”冯雁对于这种消耗战一点也不担心,山上粮食有很多,可这些人未必携带着足够多的粮食。
僵持了半响,山下的那名头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高声命令道:“儿郎们听着,山上不过区区两百多号人,把往日秀支的勇气拿出来,一鼓作气攻上去为死难的族人报仇!”羯族人勇猛的特性被激发了出来,一个个“哇哇”乱叫着冲了上来,等待他们的自然又是连绵的箭雨。
“啊!”不断有人惨叫倒地。
“主神啊!”
“冲呀,杀了汉贼。”……
七百人的冲锋还是颇有威势的,尽管死伤了不少,但还是有五六百号人冲向了山坡,正暗自得意的羯族人刚翻过山坡,哪知白云寨众人早已后撤了数十米,一支百人的骑兵队拿着寒芒逼射的砍刀突然冲了过来。谁都知道步兵遇上骑兵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对付骑兵常规的办法只有两种:长枪阵和弓箭阵。长枪阵对付骑兵也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骑兵主要依靠的就是速度与冲劲,长枪阵虽然能让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让骑兵成为窟窿一般,但凭借冲劲依旧能让步兵承受巨大的冲击。弓箭阵应该算是最有效的战术了,无数的箭支飞向骑兵,让不断冲锋陷阵的骑兵瞬间会成为刺猬一般。但要是事先没有准备,步兵依旧是很难抵抗骑兵的。尤其这群羯族人还是凭借着一股勇猛冲了过来,射完一波即使拉弓再射也来不及了,战马与人群混在一处,骑兵的冲杀让这些羯族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躲闪不及的人霎时间被撞翻在地,乱作一团,侥幸躲开的又被砍刀劈倒在地。还是有一部分人冲向了冯雁等人,但又被弓箭射杀了一大片。
躲过箭雨的羯人与退在山坡后面的白云寨众人来了个短兵相见,双方顿时在狭窄的山坡处厮杀在一起。这些羯人确实勇猛,白云寨士卒即使受过训练,但时间还是太短,一个照面就被这些羯族人砍翻好几个。冯雁手拿龙纹刀左砍又劈,浑身溅满了鲜血。只听身边“哎哟”一声,赵排长,也就是原弓箭队的赵什长身上挨了一刀,痛的呲牙咧嘴翻滚在地,冯雁心中恼怒,捡起地上的一根长枪使劲投射过去把砍倒赵排长的那名羯人扎了个透心凉。
众人受到鼓舞也疯狂的拼杀起来,厮杀的双方都有人员伤亡,陆续有人倒在了血泊中。突然,正酣战的羯人后方凌乱了起来,原来是张大壮率领的骑兵又冲杀了回来。腹背受敌,无奈之下,这些羯人只好返身往回跑去,钻进了山坡下方的树林中,拿起弓箭防备起来。
“不用追赶!都回来!”冯雁看自己的人杀红了眼想追过去,急忙喊住。但还是有几个人没听见追了过去,树林中几只箭矢射出,这几名追赶的人顿时被射倒在地。冯雁看着气的直跳脚,看了看身边的人,除了八九十名骑兵还剩下一百人左右。头目中,郭飞、左腾、常青倒是没事,只有赵排长受了伤,刚才的混战又死了几十名弟兄,冯雁心感无奈。
“队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张大庄看见冯雁铁青的脸,下马过来劝道。
“嗯,我知道的,就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冯雁轻叹一声。
“那些羯人躲进树林了,队主,咱们怎么办?”常青抹去脸上的血水近前问道。
“那些酒呢?”冯雁问道。
“不是洒在树林了吗?哦,你说剩下的,对吧?”常青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在后面的马车上,此刻要用?”
“嗯,派人搬过来!另外搞点松树油。”
看着马车上的酒,冯雁把所有排长和什长都叫了过来吩咐道:“吩咐弟兄们,从尸体上扯些布下来绑在箭头上,然后蘸上水酒和松树油点着!”
“冯队主,你是想点着那片树林吗?”郭飞又一次展现了自己的聪明伶俐。
“没错,这片树林不算大,又洒了不少酒在树林,待会一起向那里射,烧死这帮杂碎!”冯雁恶狠狠道。
“好嘞,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哈哈。”众人明白过来赶紧行动起来。
“头人,这些贼人战力不错呀,您说他们是哪里的,是官军吗?”刚才皮肤黝黑的那名羯人问道。
“有可能,这大秦的官兵许久没来了,咱们与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次攻打过来了?不过看服饰又不太像,你刚才听到他们的话了吗?倒像是汉人。”头人也一脸不解的回道。
“如果是官兵就麻烦了,要不咱们离开此地吧!”皮肤黝黑的那名羯人劝道。
“胡说!咱们族人何时怕过他人,想当年明皇帝时期是何等的霸气,北方诸民无不臣服于我羯族脚下,岂能轻易退让?”头人一脸暴怒道。
“是耶禄达错了,请头人不要生气!”皮肤黝黑的那名羯人看头人动怒,吓的急忙磕头求饶。
“头人,不好了,那些人开始射箭了!”一名羯人跑过来汇报道。
“怕什么!这里有树林折挡,我看他们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哼!”头人满脸不屑道。
“不好了着火了!”
“快跑啊!”……
头人听到自己人的惊叫声急忙抬头四处望去,只见周边火苗乱窜,烟雾弥漫。
“哎哟,坏了!”头人暗叫不好。
看着大火在树林中燃起,冯雁嘴角一笑,吩咐所有人骑马冲了过去,但凡有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人都被白云寨众人射杀。从树林后方跑出去的人,有一些也被白云寨骑兵追上砍翻在地。不过那名头人和皮肤黝黑的羯人还是带着一些人跑掉了。一直追到山下,杀了几百名羯人,白云寨骑兵才停住了脚步。
看着远处逃跑的羯人背影,冯雁长出了一口恶气。
“大家听着,以后碰到羯人,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