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煊负手笑对王向灿:“王州牧比前些日子更见丰硕。”
这一句在场之人可都是听得真真切切,免不得心中好笑,陆璋、秦睦更是直接笑出声来。秦映冉面色更是凝滞,王向灿是他的人,对自己惟命是从,但此人出去吃喝、贪污、陪姘头外时候一概不管,事事让自己善后,更是气愤。
王向灿在众人几步远处站定,喘着气行礼:“世子安,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安。”
秦映冉让人起身:“王州牧从何处来?”
王向灿微微矮下身子、拿起官服的袖子揩汗:“官,官衙。”
秦映冉看看这人颤着肚子,更觉此人腻却还是温声细语:“王州牧事务繁忙,这个案子便交由秦晏秦先生调查,可否?”
王向灿当即欲弯腰,对秦映冉求此事交于自己来办,秦映冉此时已是不满意自己来晚了,他这个空有名头的州牧若是不得重用便离失去享受至今的安逸荣华不远了。王向灿慌忙躬身,眼睛却不经意见秦映冉身旁的秦映亭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如此,秦映亭还算得秦映冉心意,王向灿便顺势行礼:“然。”
秦映冉走时带走王向灿,随后除去秦映亭外的二兄弟也先后离去,秦映亭吩咐在场的衙役:“秦先生负责此事,不可怠慢。”众人称是,无有不从。
“先生是否当即审那对老夫妻?”一个衙役问,若是秦睦审问,他便要一起回衙门去。
秦映亭、陆璋等人皆注视着他,看他如何作为。
秦睦笑答:“不急,你们今夜替我审一审,明日我去官衙,莫要将人打得太过。”
这衙役将他这话想了一遍,心领神会:“是。”
陆璋见她吩咐完了便喊他一起回家:“人多走了,我们也该回家吃饭去了。”
“四公子一起?”秦映亭落单,秦睦便唤他同去。
他二人关系匪浅,且尚未有能力与其他三位兄长一决高下,秦映亭谨记前几次的教训拒绝:“二位回去吧,我就不叨扰了。”
秦睦听其言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如此便好,日后在与四公子一聚。”
秦映亭点头:“先生请回吧。”
左右二人无事,陆璋索性陪着秦睦走着回去,也随手买些心仪的东西。回到家中,陆璋才问秦睦如何解决此事。
“如往常一般查呗。”秦睦方才看了那截指骨,现在喝口茶也觉得嗓子里压着东西般的恶心,强喝了几口方才放下。
陆璋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半儿:“我知你多少有些路数,身边也有能人,若这事不是那俩夫妻所为就麻烦了。”
确实,此事若非那俩夫妻所为,就现在线索而言实在是没有头绪。秦睦弯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不言语。
一夜无话,秦睦一大早就穿上衣服、吃了饭就准备出门去衙门,陆璋一手拿着画轴便进来了:“这么早就去?”
“王仵作在老夫妻那汤里又捞出东西了。”秦睦微微抬起头让会心给自己系披风。
陆璋将画轴在两手间转来转去:“什么?”
秦睦一抬脑袋问他手里拿的什么,接着才回他:“昨儿是什么,今儿便是更大的部件儿。”
一想残肢在奶白的猪肘汤面里翻滚,陆璋当即面色惨败,恶心地咳嗽两声:“刘双送你的一幅画儿。”递去给他。
秦睦微微一点头,接下转手给了会心:“会心记下吧,改日再回礼。”她与凛阳众人关系平淡,但多少有些往来。嘱咐完,秦睦戴上披风上的帽子、合上披风匆匆往外走去。
会心生怕秦睦冷特意给她备了个汤婆子,秦睦迅速出了门去,她提起裙摆便要去追。
陆璋道:“我去吧。”接过汤婆子便跑出了门,边跑还边喊“秦晏,等等!”,原以为要追喊一阵,不成想出了门子,秦睦出门的马车就在门左边停着。
钱明拉着马缰绳,看着前后踱步的陆璋,轻笑一声。秦睦等了会儿见没动静,撩起马车侧边儿的布帘子:“再不上来,我汤婆子便冷了。”
陆璋一大早跑来送画便是藏着同她一起去的心思,秦睦又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遂他心思便让他跟着。
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陆璋才发现马车里暖和着呢,秦睦还是抱着汤婆子坐得笔直。陆璋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了,但凡是有人在,他那脊背便是再如何也要硬挺着,永远纤瘦却笔直的脊背远比他为人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