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赔本，您一周也才来吃一回，一碗豆浆一根油条才几个钱，吃饱没，没吃饱我再去切一根。”</p>
“够了够了，”老人笑着摆手。</p>
“小蒜头，扶刘爷爷回家。”</p>
“好勒。”</p>
老板娘脸色更难看了，一盆脏水泼到老人跟前地面上。</p>
老人面露尴尬，拉着小蒜头的手慢悠悠往家走。</p>
......</p>
“刘爷爷，您说的老爷是谁啊？”小蒜头奶声奶气地问。</p>
“他叫黄睿君，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哩。”</p>
“哦哦，那他有多大年纪？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您，是不是死了？”</p>
老人脚步一听，不忍呵斥小孩。</p>
“没死，没死，他要是回来，今年正好52岁了。”</p>
“啊，我比我爸爸还大。”</p>
“那您怎么叫他老爷？”小蒜头儿童智商里不理解这层关系，学校老师没教过。他以为的老肯定比刘爷爷年纪还大。</p>
“哈哈，老爷是个尊称，”老人笑着解释。慈祥的脸上满是风霜。</p>
“他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少爷，后来少爷的父亲离世了，他也就变成了老爷。”</p>
“哦~~~”小蒜头听不太懂。</p>
拐个弯，就要看见刘爷爷的家，小蒜头最喜欢</p>
刘爷爷给他讲故事，他最爱听水泊梁山108好汉的故事，而不喜欢大观园里的情情爱爱。</p>
刘爷爷每次来吃油条都会在早餐最后时刻，这样一来不用排太久的队，而来不耽误摊主做生意。</p>
油条摊老板每次都会让小蒜头送刘伯，知道儿子会留在刘伯处听他说故事。这小子也聪明，每次都缠着老人说一两个新故事才肯走。</p>
......</p>
古街窄巷一向清静，又是这样清冷的初春早晨，年轻人都上班去了，巷子里更是看不见半个人影。</p>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p>
刘爷爷家门口杵着4个高大的青年，正向院子里张望。</p>
小蒜头拉着老人的手一紧。</p>
他回头看去，只见老人风烛残年的身体抖得很厉害。</p>
“老，老爷，是你回来了吗？老爷？”</p>
......</p>
多年未归的黄睿君身心恍然，有些迈不动脚步。</p>
那扇大门后就是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他连呼吸都是重的。</p>
大门没关，院子里水缸中养了几尾锦鲤。屋角还种着两窝紫竹，一颗桂树和一颗腊梅。</p>
腊梅在这个时节开花，清幽香气凝着一股若有若无飘进鼻腔。</p>
“老，老爷，是你回来了吗？老爷？”</p>
苍老暗沉的嗓音如同炸雷轰在黄睿君耳中。</p>
他木然转头，看向那位暗巷中拄着拐杖的古稀老人。</p>
对望的两人双眼都蒙上雾气。</p>
“刘叔，我，我回来了。”</p>
“老，老爷，真是的你，真的是你。”</p>
两个26年未曾见面的主仆紧紧相拥。</p>
小蒜头看着他们，不怎么理解这一老一少之间的感情，只晓得是刘爷爷口中的老爷回来了。</p>
他转头向回跑，跑到自家摊位上大喊。</p>
“爸，妈，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p>
“这孩子，瞎跑个什么劲，小心摔倒。”老板娘嘴里埋怨，把儿子拉在身前仔细检查。</p>
“什么老爷老爷的，把刘爷爷送回家了吗？”</p>
“嗯。”小蒜头刚要点头，头又摆起来。</p>
“我就说不要蒜头和那老头走得太近，你看也糊涂了。”做母亲担心自己孩子很正常。</p>
“到底送没送到？”老板面色板起来。往日小蒜头巴不得多和老人呆一会儿，不催是不肯回来的。</p>
今天没出去2分钟就跑回来了。</p>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p>
“是不是刘爷爷摔倒了？快说。”老板一瞪眼，小蒜头的头就缩到母亲身后。</p>
“凶什么凶，好好说话不行吗？”</p>
“蒜头，怎么回事？”</p>
“刘爷爷的老爷回来了。”</p>
蒜头解释了，老板娘还是不相信，老板楞了楞，再问了一遍。</p>
“蒜头，真是他老爷回来了？那人多大年纪？”</p>
蒜头看了看，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指着旁边煎饼果子摊位的老板道：“和张伯伯差不多。”</p>
“走我们去看看。”</p>
老板拉着小蒜头的手转头离开，老板娘双手叉腰在背后口吐芬芳。</p>
“去去去，不管摊了？”</p>
这时已是早上9点，上班的行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是赶早市的老人，稀稀拉拉，老板娘一个人也能应付。</p>
隔壁几个摊的老板见状，都扔下手里活计，朝老人家赶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