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蛰熊端起白酒,灌进去一大口,淡淡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人,犯了错,我也难辞其咎,念在你是被迫的份上,由三刀改为一刀,你能够戴罪立功,我却不能,这一刀,我必须承担。虽然没人找咱们问责,可江湖人就得守住江湖规矩,上有苍天,下有黄土,中间还有一颗自己最清楚的良心,假如连良心都不要了,还做人干什么?”
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
这句来自几百年前商界的古训,放在陈蛰熊身上再也贴切不过。
秦冲手忙脚乱将伤口弄好,腮边肌肉不断蠕动,“老大,您说吧,咱下一步该干啥,这条命从五年前就是您的,现在还是您的!假如我有一个字不是发自心窝,叫我天打五雷轰!”
陈蛰熊慢悠悠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不紧不慢问道:“你在电话里说见到翟红兴了?”
“是!就在我亲戚家居住的乡下,那天我路过的时候,从远处看过一眼,翟红兴,黎桨,错不了,那俩王八蛋化成灰我也认得!”秦冲咬牙切齿道,那对主仆让他饱受煎熬,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
“地点打探清楚了么?”陈蛰熊继续问道。
“清楚,咱们可以随时随地端了他们老窝。”秦冲答道。
“那就好。”陈蛰熊点点头。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准备了几把枪,有喷子,也有手枪,完全不怕跟他们硬碰硬。”秦冲低声道,在县城购买枪械,等的就是陈蛰熊归来这一天。
“喝完酒就去。”陈蛰熊又喝了一大口。
“现在?不需要花时间抽调人手吗?”秦冲皱眉道。
“就咱们俩,敢吗?”陈蛰熊露出对他而言相当吝啬的笑容。
秦冲愣住。
两个人就要冲进翟红兴老巢?
托大了吧?
“两把枪,对付一条七步蛇,足够了。翟红兴是老狐狸,可嘴里没牙的狐狸,只能借助身后的老虎狐假虎威,杀他轻而易举。赵凤声那人对泰亨来说有大用,拉下水对钱家不利,再说按照他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会通知警方,让警察去将翟红兴绳之于法。我不喜欢将命运寄托在别人那里,更不喜欢看他人眼色行事,这个祸害,我得亲手去铲除。”陈蛰熊一口把酒喝干。
“老大,只要您发话,不管刀山还是火海,我都陪您走一遭!”秦冲放出豪言,将杯子里的残余白酒一饮而尽。
陈蛰熊再度挤出笑容,长臂拍向对方肩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