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织葑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只瓷杯。
这瓷杯圆润可爱,触之微润,细看之下能透过杯壁瞧见里头的花露。
内侧是一股似有若无的岫云纹路,又似星河泛泛。
“弄怪贵妃娘娘这般喜欢玉岫瓷,任谁见了会不心动?”
如此大小的瓷杯,在桌案上摆了有四套,大小形制各有千秋。
织芮笑道:“只怕贵妃娘娘现在看都不想看到它们了,不然怎会赐与我们?”
这般精致的瓷器,差不多每位秀女都得了一套,剩余的也都赐了出去。
“听说贵妃娘娘,现在厌极了玉岫瓷,连潞州知府都没讨了好。”
谢织葑却不解:“这是为何?我竟不知?”
织芮随手拿起一只瓷杯,说道:“这般美丽的事物,竟是那等廉价的砂石烧成,简直随处可得,听说现在南边连茶水铺子里都用的玉岫瓷呢”
“啊?这…这……”谢织葑突然觉得手里的瓷杯也不是那么美丽了,顿时失了把玩的兴致。
织荃把这些茶具都收了起来:“即便如此,它们也还是很好的茶具呢,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
“咱们才进宫几日啊,怎么连这玉岫瓷也这般不值钱了?”
谢织葑托着腮帮子抱怨道,这些日子,她们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最远也就去了门前的桃树,简直太难受了。
织芮见状,把谢织葑拉起来说道:“这自是有缘故的,这里头还有一段故事呢。”
织荃又重新倒了茶,给三位姐妹,织荷惯例冷哼了一声。
织芮缓缓的说道:“……听说那壮士只一窑便烧出了整整三九十九只茶碗,无一损耗。”
“真是好本事!”
“只是不等众人高兴,他又斥责起众人来,原来他的母亲便是多年前私奔的顾氏女。”
“还有这事,那他怎么能……”织荃皱起了眉头。
织芮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原来这点岫之法竟是那顾氏女所创,只她堂兄贪婪夺了去,又污蔑她与人私奔,蒙冤至今……”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缘故。”谢织葑联想到了自己,一时神伤:“可他们都是顾家人,何必如此呢,顾氏未必不肯传授点岫之法……”
“只为着一个利字罢了,只怕那人将心比心,自认顾氏同他是一类人,这才下了毒手,听说那顾氏落难后愤愤不平,便收了那壮士做义子,授他点岫之法,让他为自己洗刷冤屈……”
“那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真好!”织荃为顾氏高兴起来。
谢织葑倒不同意:“可她毕竟受了多年的不白之冤,这也能算了嘛?”
织芮笑着挂了挂谢织葑的鼻头:“原来我们织葑还是个打抱不平的侠女呢?”
谢织葑鼓着脸:“非得是个侠女才能仗义执言么,那也忒没意思了!”
织荃忙打断了她们:“那然后嘞,这玉岫瓷怎么就随处可见了?”
织芮也顾不上和谢织葑再说,忙道:“那日,他陈述了亡母的冤情之后,便……”
祠堂正中,壮汉手持亡母顾氏牌位,道“我今日而来,并非为你顾氏,只是为亡母申冤罢了!”
顾毅道:“你待如何?”
顾正父子的所作所为也让他们这些族人面上无光,可即便如此,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来,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揭顾氏的短?
“你并非顾氏血脉,那顾女流落在外后只怕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