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学会最多的就是隐忍。
他抿着唇不说话,眼中隐忍着屈辱,目光低垂,盯着自己鞋面上的一团污渍。
月牙对他屈服的态度很满意,抱着胳膊斜眼睨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伏荏染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也不是胡乱施舍慈悲心的人。
她与皇后的恩怨早就两清了,皇后现在的境地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有什么话直说,没话就让开。我肚子还饿着呢,要回去吃饭。”
伏荏染不耐烦的催促,见他沉默不语的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坚挺的拦在路中间不动。
咕噜——
肚子又叫了。
她等得心烦,朝芙颜示意一下,芙颜即刻上前就要把华詹事拎开。
芙颜的武力,上次宫门口华詹事见识过,此时瞧着脚下靠近的黑色鹿皮靴,身体立马绷紧,眼一闭,似下定决心般突然跪下了双膝,朝着地上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求县主,救救皇后吧!”
“你这是何意?”
伏荏染垂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方才还些许傲慢,此时却突然变脸,卑微恳求。
这华詹事……或者说皇后,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请县主帮忙,保住皇后的后位。若成为下堂妇,皇后会受不了得!小人本想请县主去凤鸾宫皇后亲自与您谈,不想惹得县主不悦,是小人得错。皇后当真没有恶意。”
伏荏染突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个笑话,嘴角翘起浅浅得弧度,很快又松了下来。
“你……皇后是急糊涂了吧,居然求我头上。我又非后宫之人,一国国母之位岂是我能决定的。”
华詹事直起上半身,人却依旧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伏荏染道,
“县主自谦了。县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养女,如今又深受陛下喜爱,全皇宫上下怕是再无人能及县主的影响力。”
伏荏染沉吟着啧了下舌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外人眼中,她如今确实是恩宠甚重。
不仅太后疼爱她,皇上也对她另眼相看,允许她去宣德殿伺候,这可是独一份的特权。
不过实际情况,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太后和皇上的恩宠都是有目的,带着目的的恩宠不过泡沫,美丽却虚幻。
“就算我说话能管几分用,我凭什么帮皇后?”伏荏染饶有兴味的问道。
华詹事实实在在的又磕了一个响头,诚意十足的道,“皇后与县主确有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县主如今风光无限,还希望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县主心里若还有气,就冲小人来,要打要杀小人都无怨言。不过,保住皇后后位于皇后和县主您,乃双赢的好事。”
华詹事说的极其认真,伏荏染挑了挑眉,
“喔?说来听听。”
她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看华詹事能吹出些什么花来。
就听华詹事振振有词道,“皇后被废,后位空悬,必然朝堂动荡。整个后宫最可能继任后位的就是书婕妤。书婕妤名声极好,深得陛下宠爱,膝下又养育着公主,如今还怀了身孕。只要她继任为皇后,必然后位稳固,整个后宫再无人能越过她去。”
华詹事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边说边打量伏荏染的表情。
伏荏染只是安静的听着,右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好饿。
“而皇后不一样,只要有她在,便能制约书婕妤。县主有太后这个靠山,日后必然前途无量,将来有了皇子也不怕被书婕妤的孩子压一头。平心而论,我们皇后确实不够大度宽容,也正因如此不得陛下喜爱,除了一个皇后名分,县主也不必担忧日后她会与您争宠。”
伏荏染定定的瞧着华詹事带着探究、紧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