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我只要一个妾室……这么一点点可以掌控自己的命,为什么都不行呢……我只要这一点点……”
程英嘤看着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秦南乡,面色复杂,想起初识这个面容和自己三四分像的女子,好个南国佳人惹人怜,又想起她身为钱曹缝隙中的棋子,每天被逼喝下助孕的药,喝得胃子都黑了,还要在曹家族老冰冷的注视中,毫无尊严的吐到呕血。
身为娼伶忆秦娥之女,自家曹姓姓不得,自家父亲唤不得,她从一生下来就注定的悲剧,至今却还在努力着,努力拼那一点,可以自己掌控的命。
她说,她喜欢栀子花,栀子除了约定,还有一个不是太广传的花语:铮骨(注1)。
“算来算去,错都得应在钱幕头上,男人嘛,女人还成了挨骂的。”程英嘤终于开口,语调缓下来,“南夫人,我可以放过你,但这个机会,你来选。”
秦南乡一怔,抬眸,眸底有微光。
流香瘪瘪嘴,但到底没说什么。
“我会把这事儿报上去,然后,第一种方案,你被查出来是你做的,你作为罪人,该罚的罚,我管不了。”程英嘤顿了顿,眉间氤氲起玩味,“第二种方案嘛,就是你作为证人,去指证曹家,说是曹家为了让你上位,才要除我,你良心发现,不愿与曹家为伍。以你曹家庶女的身份,这个指证没人会怀疑。”
秦南乡瞳孔微缩,失神:“就是奴和曹家……只能活一个?”
“聪明!”程英嘤拊掌,笑了,“要么你被治罪,要么曹家被查,虽然不至于诛九族,但凭我如今良家子的身份,还有钱幕的护短,曹家罢官落败分崩离析,是很有可能的。二选一,选择权,我全部交给你。”
秦南乡的脑袋耷拉下去,却意外的有一丝迟疑,沉默。
流香在旁边诧异:“南夫人你还在想什么?曹家于苏家,于二姑娘,于你自己,都是欠了账的。二姑娘肯开恩给你这个机会,你莫非还要不识趣?”
秦南乡点点头,又摇摇头,吞吞吐吐道:“毕竟有生养之恩,我母亲也算曹家的女人,就这么全族落败,是不是牵扯太广了。”
程英嘤叹了一口气,取了并州剪来挑灯花,烛火在她眸底闪烁,阴晴不定:“南夫人,想要自己掌控的那一点点命,不是向我求的,也不是向曹家求的,而是向老天爷……既然都向老天爷求命了……”
程英嘤放下剪子,一笑,沉沉如渊:“不干票大的怎么行呢?”
注释
1.栀子花语:栀子花有一个冷门花语,坚强。(来源:搜狗自己搜栀子花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