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戳戳容巍胳膊肘,趁后者夹过来一块肘子的空隙,满心餍足的三字:“你,知,道。”
然后,少年的嘴就被炖肘子塞住了。
酒席条案另一端。程英嘤正和筎娘说话,就感到身边条凳拉开,挤了个人进来。
她转头,首先入眼的是一张狗皮膏药,然后一张天容玉色的俊脸儿,于是那张膏药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程英嘤唇角颤了颤:“……至于么?”
“要不这么贴一张,凭本殿这姿容,踏出帝宫的那一刻,身后的小娘子都能跟两条街。”赵熙行将狗皮膏药压了又压,满意。
“两条街?哦,够么?”程英嘤挑眉。
“本殿是谁,若是再穿身锦绣缎衣,半个盛京的小娘子……”赵熙行下意识的就要接,忽的头皮一凉,立马正襟危坐,“没回头,本殿从来没回头的。”
程英嘤点点头:“赵沉晏,算你机灵。南下那事的账还没找你算,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是赵沉晏,晏沉。”赵熙行小心翼翼的打断,又噙笑,“如果鸳鸳穿帮了,本殿不介意直接在这颁发敕令,封个妃呀嫔的……”
“晏沉,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呀!!!”程英嘤故意扯开嗓子嚎了一句。
上次赵熙行来吉祥铺小住,用的就是吉祥铺表亲晏沉的名头,加上萧展给他栽的一张狗皮膏药,所以安远镇街坊对他不算陌生。
是以程英嘤这一嗓子,立马引来四面八方的面孔,都认出了其貌不扬的晏家表亲,纷纷上前来作揖问好,敬酒寒暄。
“晏公子也来吃酒了!好呀,最近去哪儿忙了?把二姑娘一人丢在这儿!二姑娘都十九了,姑娘家,别耽搁,亲上加亲不好么!”
街坊邻居热闹闹的目光在赵熙行和程英嘤之间转,笑着围了两人,各种打趣戏谑,下一步就能吹到三年抱俩五年抱三了。
程英嘤脸热,总觉得着了赵熙行的道。侧头见着男子藏不住的得意,于是确认这厮贼发贼了,也不知大内禁苑去哪儿学的。
“赵……晏沉,有完没完?南下的事你以为揭篇了么?本姑娘还在气头上!”程英嘤恼羞成怒,死劲瞪赵熙行。
围观街坊乡亲这才散去,赵熙行压了压还上翘的嘴角,正色:“我知道,我知道你真生气了。这趟就是来向你赔个不是。”
“怎么,那天某人好大的架子,搬出监国的名头不准我南下,今儿一句话就打算了了?”程英嘤没好气,探身夹了一筷子醉虾,低头吃虾不理男子。
赵熙行抿了抿唇,兀地伸手,从女子筷子中间夺走醉虾,然后撩起袖子,修长白净的指尖跟两双玉钳子似的,剥虾卸壳起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太子,剥虾却意外熟练,一只好了放到女子盘中,下一只就已经择了头。
程英嘤看着盘中转瞬一座洁白的虾山,也没拒绝,反而有意吃得很快,虾山见底,又探身夹了一只毛手毛脚的大蟹。
“晏公子,小剪子小钳子在那边,这毛蟹扎手。”旁边的街坊见状,多嘴一句。
“拿走。”赵熙行正色,“休得抢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