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似的过去,在秋云往后的回忆中,这段缱绻的时光,只要一想起,即便如何苦难,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珍惜那些美好的日子,珍惜所有和程渊携手共进的岁月,在他相伴的日子,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令秋云有时会恍惚以为,她穿越漫长的时空,经历惊奇传说般的遭遇,都是为了与这样的人相遇。
有天夜里朦胧睡意中醒来,看见窗外的白月光,就照在程渊线条流畅的脸庞,一路探进他富有男性魅力的颈脖,深幽充满吸引力的衣领口出克制的停顿下来。。
秋云侧身看着自己相公,夫妻之间,若不能发自真心对另一半认可赞许,终会滑进重复往返乏味枯燥两两相厌的生活。
程渊翻个身楼住秋云,呼吸依旧均匀平和,护住身旁的爱妻,这只是他身体最基础的本能而已。
过了半年,凌霄将军复辟,派往黔州剿匪,一路扫荡,所向披靡。
程老爷催二人启程,程渊便打点车马行头,于深秋之际,带着秋云前往黔州。
秋云因不在洛县,顾忌一家老小安全,想着如今有了程渊,便只从铁师傅那里雇了两名徒弟作为保镖。一流和裘大哥留在家中。
启程那日,众人一路相送至门口,刘氏抱着微明送了一程又一程,母女二人告了无数次别,又有妹妹,吕娇等人苦苦挽留,哭了又哭。
太阳初升时出得城门,行上官道,已至正午。
他们这一路人轻装简行,驼铃和车夫在前头坐着,随性的保镖,一人骑一马,左右相随。
秋云和程渊坐在车厢内,两人新婚以来,第一次同行出远门,往常不过携手去庄子内逛逛,此番外出,倒生出一种别样闺房之乐。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掀开窗布,看一路以来的风景。
路旁树叶被秋色染成渐次的红黄色,彼此模糊了边界,将山林点缀的徇烂热闹,一条纯净蓝色的溪流,正静静穿过干枯的草坪,三三两两褐色的牛,白色的羊,正在秋高气爽的蓝天下悠闲地啃着野草,再过去溪流的另一边,长满轻烟似的芦苇,一阵随意的风,吹散了这团烟雾,露出底下,青绿色的苇杆。
“如果不走这一趟,真还见不到这样的景致。”
程渊下巴搁在秋云的脑袋上,他轻轻拍了拍秋云的脑门。
“我闻见桂花的香味了。”秋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
程渊没说话,嘴唇落在她发顶,也同她一样闭上眼睛,抽着空气中微弱的香味。
他们走的不慢不快,若是累,就停下来歇一歇,若是风景好,也停下来歇一歇。黔州多山,一走进连绵起伏的山中,接踵而至的雨水,也总是让这一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达黔州的州府,在此找了间客栈暂住,整顿休息满三天,才决定启程去牛家村,接回程家祖父的尸骨。
从黔州州府至牛家村,又要两天的路程,途中,只有一家开在农家的客栈,可留宿一晚。
这家可客栈背靠大山,面朝层层梯田,秋收后原野空荡,只有枯黄的麦茬立在干涸的田间,见不到当初禾生田间,如绿浪芙波般的美妙景象。再往下是一处小小的村落,入夜,星火点点,苗家人聚在一起,围住篝火,唱起歌,跳起舞,把嘹亮洒脱的歌声,送至远山深处,荒无人烟,只有荒冢的地方。
他们歌舞,是白昼忙碌后给与自己的奖赏,可苦了连夜以来赶路的客人,住在客栈里,不到深夜,不得消停。
好在秋云和程渊,既来之则安之,他们在木楼阳台听了半宿,倒是村民们收了声,聚在一起的火把,纷纷向四面散开,两夫妻仍没有睡意。
两人又在灯下说了一会儿话,程渊打趣的将手放在秋云的腹间,一本正经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除了肉,还有别的个什么东西。”
秋云笑着拂开他的手:“是嫌我胖了。”
做相公的等的就是娘子的娇嗔,他反手旋秋云到怀中,打横将她抱起,在半空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