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你们怕他,我不怕,铺子有我一半,我理应帮你们担着。”秋云话是气势十足,但她说话的态度却十分平淡,仿佛看穿他们心里的打算,也看透他们的伪装。
曲老板感到很是尴尬,这种软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也不好受,他想,人家说的也没错,是他们忘了,这财产本来还有另一位主人。
“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把铺子卖给他。他使这些肮脏下流的手段,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但是他没想到,花开两朵,我们还有另一条活路,通往张老板你脚下,如今,到底该如何我们也不敢擅自拿主意,想请张老板你指点一二,总归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哦,现在想起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啦。”秋云看着眼前几位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对外个个都是老板,有些穿的还不如她店里的伙计,这段时间,她虽然一通操作,令所有持股的布庄看起来生意兴隆,但其中真正的收益,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啊,你们想听我的意思,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必须无条件相信我,第二,你们必须无条件去做,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吐露。”
秋云窈窕的身材陷回椅中,她的气势却笼罩着眼前几人,她就这样沉默坐着,看着他们就像干涸水沟里,拼命挣扎的鱼,只要她伸手轻轻一捧,就可以将他们丢入大海重获新生,似乎他们的命运全取决于她的决定,她的这份轻视正是出自于她的强大。
“我们答应你,张老板,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一个字也不违逆。”
“好,他既然要买,就给他好了。”秋云淡淡的说。
“什么!”曲老板挺身向前道,他捏紧拳头,沧桑的面孔,皱纹斑驳,“这怎么可以呢……不能给他啊。”
“你们刚才承诺的事,怎么眨眼就反悔。”秋云不甘示弱地朝他们走去,“我要你们卖,你们就必须的卖,由我在,你们的布庄还能卖个好价钱,若是我先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沈千来做你们的合伙人,到时候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说是几文就是几文,搞不好你们还得倒补价,这笔账都算不清楚,做什么生意。”
“你说什么,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的……帮我们斗垮沈千,你怎么出尔反尔。”
众人一听秋云要卖股份,立刻激动起来。
“我卖了股份照样可以斗垮沈千,如果两条并驾齐驱的船,其中一条本可以遥遥领先,可是在途中却突然加载上成千上万斤的负重,你说它还能像最初般乘风破浪吗?我要卖我的股份一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沈千知道这些股份是从我手指缝里漏出去的,我会拼命拉高价格,让他去接手我打造出的繁荣假象,一旦他载上不堪重负的你们,那我就可以乘胜追击,轻装上阵,将他远远甩在身后,当他深陷泥淖,他就会发现这是个多么烂的摊子。”秋云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们几眼,那眼光里的怜悯,像尖刺一样扎在几位老板心头,“你们的布庄经营有多落后远超你们的想象,你们的账目有多混乱,恐怕到现在你们还不知头绪,你们任时光流逝,却不思进取,不与时俱进,往日的辉煌淘汰在历史的波流中,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帮你们功成身退,你们可以不同意,也可以抱着那艘破船共沉沦,坚守你们的初心,恪守你们的祖业,在旧居里落魄到老。”
“难道,难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扶持我们,只是拿我们压死沈千?”
“对,但这也算一种扶持的方式,我炒高你们店铺的热度,沈千忧心忡忡,他那榆木脑袋,能想的出来的办法无非是压价和收购,如果他去做个市井混混,那套无耻的手法,倒的确可以称王称霸。可他待的是什么地方,这是商场,吃人不吐骨头,汪洋大海一般深广,一夜之间能吞噬数十年的心血。你们一直在用懦弱和退让纵容着他,不过同时,你们纵容了他的愚昧无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物极必反,他绝对猜不到我和你们就像铁索连舟,也绝不会去想我是幕后者,他若要吃掉一条船,就要吃掉所有船,他付出的代价,要远比丢石头,泼油漆,吓小孩这些小把戏要可怕得多,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几位老板听的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秋云叹口气,言简意赅道,“你们店本来最多值五百两银子,现在你们去卖,一千五百两起价,我保证,他一定会买,你们不要怕,他既然选择买,说明他已经无路可退,我会继续压他生意,他喜欢压价,就让他压,他出多少货,我就进多少,转手运去州府,和与他州府的店铺打擂台,最多亏一点运费,他一压价就释放高档和中档的空间,我会拼命占领这块市场,等他想再踏足此领域,我倒要看他哪只脚放的进来。”
秋云说完,望向还挂在院子里那两件红礼服,在绿色树荫下,想一团烈火般跳动,正如她此刻激动的情绪,正在这间房里回荡,感染在座的每一个人。。
凌旭东正站在门口,他凝望秋云的目光充斥着虔诚和热情,闪烁着信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