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手中的现银越来越少,资产却越来越多。
她推陈出新,在洛县推出一场接一场的茶话会,又在布庄门口摆放用木头做的模特,供大家做参考,她还划分出一部分布庄,专做手袋和鞋履,价格中档,样式优美,吸引了很多顾客。
三个月后,殷家竟然没有为难她,她交上去的货悉数接纳,还再送了一张一千两的订单。
到年底秋云手底下共十家布庄,她把账不停的在手下布庄之间串来串去,把订单分发出去,让每一家看起来都生意兴隆,的样子,布庄生意不错,但不至于好到她营造出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形成一种潮流趋势,似乎秋云一出新款,洛县有头有脸的人总要来瞧上一瞧,而能上她家款式的店铺,潜移默化便提升了档次。
沈千从危机缓慢靠近到疲于应对,不过一个冬天而已,他的铺子因为不景气已经关掉三家,渐渐,秋云从眼中刺变成了眼中钉,拔掉她,迫在眉睫。
过年以前是布庄生意最好的时刻,近日,秋云铺中老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出现,在店中打闹嬉戏,唬走真正的客人。好在一流和裘山亭在,那些人不敢放肆,只是这样一来店里生意的确销量渐减。这并没吓退秋云,她找人画出新款,挨家挨户的宣传,那些有心要买的人,看中了款式,只需要到店里试一试,倒是不怕店中乌烟瘴气的氛围。
店中闹事的人虽然三三两两,秋云却看得出,他们都受某个人指示,于是悄悄记在心中,私下暗中打探。原来,带头的正是沈千手底下养的走狗,仇二。这仇二从小在市井长大,一身臭毛病,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是远近闻名的烂人。不过他坏虽坏,对家中瞎眼老娘却是百依百顺。
仇二老娘惯常在提一个篮子,摸着墙壁,从马行街一路跌幢到丘门大街,叫卖些梨膏梨条石榴团子等小食,她人面善,一双眼睛又瞎,叫卖很是下力,街坊邻居总是先照顾到她,满满一篮子吃食,总是不到午时就卖完,她一听见县衙敲钟的声音,就知道回返,赶在正午以前,做好饭,等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洛县人对仇二为人心知肚明,只是仇二背靠沈千,也没人敢轻易得罪,对她老娘是半分可怜半分畏惧,所以老太太虽然瞎,却没受过欺负。她呢,对自己儿子在外面的事也和她的眼睛一样,一摸黑,只当她走街串巷挣两个小钱,是家里的顶梁柱,只要这一柱香火,每日饭点能叫的应,就算日子好过,儿子听话。
可这天,她一出门就遇见坏事,先是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她门前挖了个坑,老太太差点绊了一跤,然后呢,到仁和街哪里又掉下一块黏不拉几的鸟屎糊在她脸颊上,她一边骂街,一边就地坐下。她很是讲究,随身带着块帕子,把弄脏的脸擦了又擦。就在这时,她的篮子唰被人从手里抢走,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还捏着那张帕子,稍顿了会儿,才喊起来。
“抓贼啊,抓贼啊,有人偷瞎老太婆的吃食,可怜我老太婆从早到晚忙碌都挣不了几个钱,哪个该死的,连我瞎老太婆也舍得抢,真是祖坟埋在粪坑旁,臭死你先人。”
她一叫唤,就引来众多旁人,大家也不帮忙,只当看戏,好心的人提醒她,老太太,左边脸还有点鸟屎没擦干净,她紧忙又去擦脸,连贼也忘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