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娇似懂非懂道:“随你做主吧,反正别落下我就行。”
秋云点头:“保管不会。”
两人又窸窸窣窣说了会儿话,这六月的天气,像孩儿的脸变的也快,初还惠风和畅,瞬就乌云蔽日,狂风乱做,只听窗户被风打的啪啪作响,黄莺从外院奔来,一边用掌抵住头脸,一边在屋里奔波关窗,嘴中道:“小姐快别缠着秋云姑娘长叙,眼见变天了,要下暴雨呢。”
吕娇踏着碎步到门口看了眼,哎呀道:“是我疏忽,黄莺,去拿把伞来,别半路淋坏我的张老板,朝谁讨钱去。”
秋云笑道:“好嘴儿,由你这巧舌美娇娘帮我吆喝,不用讨,我亲自送钱上门。”
黄莺拿了伞出来,递给秋云道:“秋云姑娘也快别磨蹭了,待会风大了,便是不下雨,人被吹散,也难走。”
秋云接了伞笑着谢过,与吕娇告辞,走出门外还听见吕娇与黄莺道:“你如今倒做起我的主来,打发我的客人。”黄莺委委屈屈的说:“小姐,奴婢哪有。”
笑着摇头,抬袖顶了风,穿过院子,走到街上。
这风越吹越汹,如排山倒海之势,沿街的摊贩纷纷收拾家当,路边的杨柳被风吹的如乱发一般纠缠,不知谁家忘收的衣服,被裹卷在风中起伏,飞过桥,落在水中,一眨眼就沉了,行人只顾勾着头挡住脸前行,总免不了你撞我我撞你,被风一带,又跌跤在地,很是好笑。
过了会儿,风渐消,但也吹的屋檐下幡旗哗哗作响。
天边一块乌云被云敢将来,沉甸甸湿漉漉的,像快浸满水的破布往头上一罩,又被狂风一拧,霎时,洒下瓢泼大雨来。
秋云慌忙撑开伞,往前倾,挡住兜头来的风雨。
她在雨中缓慢行步,忽前面一人喊道:“表妹。”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伞盖上,把风也压住,人声浇碎在风雨声中,来人又叫了声:“秋云表妹。”
秋云这才听的清楚,从伞下漏点光,看见周兴正站在坡道一家酒肆屋檐下招呼她,手里拽着把油纸大伞。
秋云正欲朝周兴走去,却不料,后头赶来一人,踏着水,把她裤管全溅湿,伸手毫不客气的夺过伞,与她共撑。
秋云侧头一看,如此无理之人,不是侯逢道又是谁。
周兴见秋云伞被夺,急的跳下阶,也不顾长衫累赘,三两步奔过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如此放肆。”
侯逢道低头整理衣摆,伞往自己肩头偏。
秋云急忙拦道:“这是我同乡的长辈,表哥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