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七弟临走前再三嘱咐我要照看好魏姑娘,您若是对她用刑,岂不是让我食言于七殿下。”允仡说话间用眼神示意门口的官兵开门,二人领会手脚麻利打开狱门,不敢怠慢。
允仡步步逼近,最终停在我身侧站定。他身披月白广袖流云大氅,相比于两日前的灰头土脸,今日有衣着相称更显修长伟岸,风流倜傥。
“况且,魏姑娘确实未曾看过七弟的书信。”
陈大人自鼻间挤出几声冷笑,光线透过狱内狭小的矮窗正好打在他一半脸颊,越发显得面色惨白,“据下官所查,殿下是在船内刺客被歼灭后才上了船,期间相隔两个多时辰,而魏姑娘看张字条也不过瞬息功夫。殿下又怎能如此笃定?”
陈大人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允仡,复加重语气说道:“殿下看来还不知私自挪用官船是何罪,更何况当时岸上大火,那船能挽救多少百姓性命。”
允仡缓缓走进矮窗投射出的光亮里,周身瞬时被光圈包裹,月白衣服亮的刺眼。
“那这么说,陈大人是要治我的罪了?”
“殿下此话从何说起?”
“因为当时是我先看了七弟所书,扣了下来并未给魏姑娘。”
允仡当时负责伏击刺客,祉渊临走前把字条给他也说得通。
陈大人呆怔片刻,看起来确实未料到这纸条还经了允仡之手。
“下官不明,既然七皇子在信中已提出,如此宽敞的舟船为何不作赈灾用,而只载着个小丫头?”
允仡眼神凌厉,与陈大人只有一桌之隔,说话声不似先前那般气盛,可也正好传进我耳,“我劝大人莫要打听其中缘由,现下我方不关心这个。”
他这是何意?我方不关心,那言外之意就是……敌方关心?
允仡说完走到我身前,我的视线与他相碰,如此低角度从下方仰视他倒还是头一次,于是我快速起身拍拍身上浮尘,可他个子确实高,我站定还是要抬头看他,但总不似先前那般仰得脖颈酸疼。
“还好吧?”
“没事。”
“那走吧。”
允仡在前,我在后,一步步走出阴森的审讯间。
“今日之事,各位都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没发生过,违令者以军法处置。”他话音落,二人正好出了狱门,允仡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立在桌前不发一言的陈大人,随后作揖告辞。
我跟在徐允仡身后穿过层层看守,上上下下走了不少台阶,心中却在思量着刚刚他在狱中的话。这七皇子的舟船里难道有什么紧要的东西,所以不能征官用?还是他徐允仡想给自己留个后手跑路?那也不该是绥国人感兴趣。只能是第一种情况,舟船里肯定藏了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兵器?士兵?不会是……
“啊!”我摸着头痛呼出声,抬眼一看正好撞见徐允仡一脸讥笑。
“想什么呢?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前面都看不见。”
“你这身上怎么这么硬啊!不会是天天穿铠甲吧。”
他收了笑容,表情转而严肃起来,“不该想的就别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