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尽管易风对狄云的惊人阅历有些吃惊,但毕竟他是一个注定要行走在路的过客,惊讶过后只是多看了狄云两眼,也就没再多问。
晚饭过后,易风,不,应该说是外号战狼的邮递员周围就慢慢热闹了起来。
“战狼兄弟,这是给我父亲的信,如果遇到了话,请转交给他。”有人凑过来,递过半页纸。
“没问题!”易风答应下来,把半页纸认真的装进最近信件的邮袋偏兜里。
“这张纸罗列的是我们个人要找的人名字,还有地址,请您帮忙!”又一个妇女走过来,郑重的递过来一张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她的身后露出十几双期待的目光。
“好,我收好了!”易风同样接过来。
“邮递员同志,我没有纸,但我把要写的东西绣在了手帕,能不能帮我……”
又一个妇女凑过来问。
“那更好,半路还能擦擦脸!”易风满面带笑,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手帕。
接二连三的山寨居民们排着队把自己的希望和对亲人的思念寄托在易风的身,甚至于罗雄都抵不住诱惑,忍不住躲到一个角落里去写两句。
毕竟任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娘生爹养的,生逢乱世,谁都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失散亲。
而身着墨绿色制服的易风,就成了承载他们期盼与希望的载体。
好一阵的忙碌之后,易风的邮包里确实充实了不少。
当接过罗雄写着字的烟盒纸后,围拢的人群才终于散去了。
“这个给你,免得再遇到暴雨,把信件给了!”
大胡子罗雄可能也是担心他那个破烟盒,不知道从哪里搜出两张透明的厚厚塑料纸来,还有一件明显经过缝补过的雨衣,自然都是给易风的。
“你们这儿,真是没白来啊!”易风微笑着接过来,打了个包挂在自行车把。
“叔叔…叔叔…”
随着夜幕深沉,山洞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所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就分外清晰。
“小姑娘,你也要寄信?”
有点昏昏欲睡的易风打起了精神,问眼前穿着一件白衬衣的小女孩。下身一条肥大的牛仔裤显然是被改小过了的。
“不是,我想送您一个东西,您能收下吗?”
小女孩怯生生的问,抿着嘴角,还不停的揉搓着衣角。
“收,我最喜欢有人送我礼物了!”易风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真的!那太好了!”小女孩水灵灵小脸满是兴奋,两眼放光。
“给!”说话间,小女孩右手一伸,一扯自己的左袖口。
只见整整一条白色的左袖子被整个扯下来,露出了小姑娘白若凝脂、如同莲藕般的整条左胳膊。
“这个….如果是烤火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人肉胳膊我实在咽不下去!”易风的瞌睡瞬间就跑没影了,见周围的罗雄和狄云把目光都转过来,不由得讪讪而笑。
“叔叔,你好好玩啊!我送你的是这个!”
小女孩被逗乐了,一扬右手,那条被扯下来的衬衣左袖子举到了易风的眼前。
“这是什么?”
易风感觉多少有些尴尬,伸手接过了那条白色左袖,仔细一看,睁大了眼。旁边的罗雄也忍不住凑过了大脑袋。
只见被洗的雪白的长袖,整个肘部被彩线绣出了一个大大的图案。
一个栩栩如生,两只尖耳朵高高竖起的野狼头,苍劲威严。
更特别的是,在野狼头露出獠牙的大嘴里,却轻轻衔着一个大大的信封,信封还额外绣了一只红翅膀的和平鸽。
“叔叔,我绣的好看吗?”
小姑娘盯着易风的眼睛,饱含期待。
“好看,绣的很好,我很喜欢!”说实话,易风这个冒牌邮差的心,在那一刻确实被这个野狼头给打动了。
“那….您…您能答应我时刻都带在身边吗?”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追问道。
“当然,我看看该带在哪儿?”
易风煞有介事的把白袖子往脖子里当围巾圈了圈,试着往脑门绑了绑,又试了试塞在口袋里,感觉都不合适。
最终这家伙把野狼头冲外,绑在了自己的左臂。
“你看怎么样?”易风站起身,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原地转了一圈。
“好啊!好啊!”小姑娘看着那个野狼头,高兴的蹦跳起来。
“叔叔答应我了,一直都戴着!”过了两秒钟,小女孩还有些不放心。
“好,一直戴着!”易风答应道。
“勾勾手!”小女孩一脸神圣庄严的样子,向易风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
“勾勾手!”易风看了看周围一脸笑意的罗雄和躲在一角的狄云,也认真的伸出了小手指头。
一大一小的手指结成的诺言就算生效了。
小姑娘裸着一条左臂,欢快的去找自己的同伴去了,而易风则摸了摸左臂的野狼头,望着篝火笑了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袭来的易风感觉身边的罗雄也走开了,而另一个身影则凑到了篝火旁边。
易风没搭理他,靠着一堆木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到大约半夜,习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醒来的易风,对着篝火揉了揉眼睛,也刚好看清了旁边正往火堆里加柴的家伙,正是狄云。
“有事儿?”易风问了一句,显然身旁这个家伙似乎一宿没睡。
“我想跟你走!”瓜子脸、短发,长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狄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看意思是在心里憋了很久。
“跟我走,干什么?”易风忍不住裹了裹衣,心里开始敲小鼓,心想这家伙可别有什么特殊性取向。
“我也想做邮差!”狄云的语气低沉却执着。
“不是!”易风差一点就想告诉眼前的家伙,自己不过是个西贝货,好在最后忍住了。
“这可是个随时会挂掉的亡命差事。”易风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晓以利害。
“要死的话,按说我早就该死了,所以我不怕死!”狄云眼中闪现的坚决的神色,一下子提醒了易风,这家伙可是从东鲁省横穿了大半个东华过来的。
“你是不是想自己去找寻亲人,我可以帮你啊。”易风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我没有亲人,他们就死在我面前。”火光映照下,狄云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行尸走肉。没有亲人,没有希望,也没有目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沿着海岸线走了千公里却总也死不了。”
易风一听这话,显然罗雄的描述绝非虚言,眼前叫狄云的家伙能活到现在,不是适应性强就是走了狗屎运。
“那你怎么突然想要跟我去做邮差了?”易风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年轻人。
“希望!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狄云有些阴沉的脸重新焕发出荣光。
“希望?我怎么没觉得?”易风摸了摸左臂的野狼头,感觉先前绑的有点紧,忍不住松了松。
“希望并不是你得到的,而是你赐予别人的!”狄云的神态有些激动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整个山寨的人们,因为你的到来,勾起了他们对亲情、情的记忆,将他们从日日夜夜的提防、相互攻杀、刻薄、冷酷、血腥的绝望氛围里拖出来。是你给了他们希望,写信时的愿望、等信时的期望、收信时的渴望,这一切累加起来就是生的希望和人性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