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不要坐上去?”
他说出来了,我猜对了,我为此激动不已,重重地点头。
哥哥和朋友把泡沫板拖到岸边,我坐到了板子的中间,开心等着他把我推进池塘里。泡沫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嗞嘎”声,我哥说:“船下水后你不要动,我用竹竿把你推远些你再用自己的竹竿划水。”
我看着乘坐的小船离岸,水中绿色的小圆点们散开又聚拢回去,一米,两米,“你往中间坐点!”我听见哥哥对我喊。
视线从黑乎乎的水面收回,我发现小船开始倾斜,我摇摆臀部想找到一个平衡点,竹竿伸向水面,却发现它根本探不到底。
这不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池塘,建国后为了防止国民党反攻大陆挖了很多防空洞,而这个水塘就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常年积水形成的。它究竟有多深我们都不知道,黑乎乎的臭水看起来深不见底。
“回来!”哥哥对我大喊,并将手中的竹竿伸向我,在小船倾倒的瞬间我扑向了那根竹竿闭上了眼睛。
母亲在赶来将我带回家的路上好像在唠叨“落汤鸡”我觉得自己更像一只落水狗,但是我这只落水狗并没有要被打的觉悟,心里反复寻思的是这次失败操作的问题出在哪里。
在母亲的一再逼问下我出卖了哥哥,“是哥哥让我坐上去的。”
母亲大怒,拉扯着我的手臂对我大吼:“他让你吃屎你也去吃啊?”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相信尽管我是条舔狗哥哥也不会故意让我去吃屎。因为他虽然不喜欢和我玩,但他对我没有这样的恶意。
这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那天我独自在楼下挖开了一个洞,头一天埋在土里的玻璃片上并没有水滴。大孩子对我说:“如果第二天下雨,那么头一天埋在地下的玻璃片上会出现水滴。”我每天都会去观察这块玻璃,但是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水滴。
雪花一片片落下时我关闭了那个洞口,很快洞口就被一层白花花的雪覆盖得看不出痕迹。我跑向工厂里的那块荒地,我相信放寒假的哥哥或许就在那里。
大雪纷飞中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大团的白气从我的嘴里喷出融入白茫茫的世界里。我喜欢看到这团白气,喜欢感受冰冷的空气进入我的胸膛,然后它们被我捂热了又从嘴里喷出来,看到这一团白色我就觉得自己非常精神非常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