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有蹊跷暂且不应急于破案。”桥仵作低声道。
李寇点头赞同他的意见:“这恐怕是一场人情官司。”
桥仵作犹豫再三才说:“许也可能是情人官司。”
李寇不解,桥仵作看左右无人才说了句“那妇人方刚刚流产”。
这就触碰到李寇的短板了,他虽能号脉得知但一看之下哪里能看出。
“此案当从人情往来查起。”桥仵作叹道,“我尽快要回去了,那边也有许多官司,这边又有经略使催促得很,这一桩案子恐怕要……”
“不可!”李寇立即道,“我本当是一桩血案,如今看来恐怕有更大的隐情。桥老先生有公务在身,又有爨同知那厮们想方设法调虎离山,我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然而,”他抿着嘴很坚决地道,“人命大如天,倘若折经略以势欺人也不成的,此事容晚辈细细思量谨慎考较。”
桥仵作假意道:“莫不是要求那几个人据实回答?”
“那便成了糊涂官司了。”李寇道,“须先查明军卒确未动手,而后攻破那妇人的心理防线,我看,此案当自这手帕珠花查起。”
“善也!”桥仵作放下心来。
李寇看这人两眼,知道这是个至少有人性的人。
他想了一下才说:“经略使手里早有证据了吧?”
桥仵作哼的一声才说:“经略使若有证据何必这般为难——你怕是应该猜到那军卒的身份了吧?”
当然!
吴大是经略使府的密谈,那军汉恐怕也有这一重身份。
还有那秀才恐怕也有另一重身份吧?
李寇不问这些但他心里要想清楚。
这时,慕容彦达从外头进来了。
这厮一看那炕头上的潮湿便怒了。
“一顿板子不信他们不招!”慕容彦达跳着脚要出去。
但这厮也奸猾的很,他嘴里叫着脚下却扎根般站着。
李寇看一眼桥仵作,桥仵作叹口气才低声道:“慕容知县不知那军汉与秀才的身份吗?”
慕容彦达吃了一惊喝道:“别说!”
若不是那两人的身份,这案子怎么会卷入这么多人?
李寇叹口气才明白折彦质等人那么急切的用意。
他们应该是有袍泽之谊但更多的怕还是利益取舍。
军中的密探他们要保,因为那可能是折可适解决掣肘的手段。
他们的战友也必须要救,否则便是冷了密探的心。
可这难题推到李寇手里便有些坑他。
不过谁说这案子只能如他们所料那么解决?
李寇要想个周全的办法,首要问题就是查清楚真相。
就在这时,李寇看到院子里人影一闪。
谁?
他细看却见忠伯站在人群里,正向着他不断使眼色着哩。
马姑娘有什么要紧话要对他说吗?
李寇找个借口出了门来。
忠伯看他两眼有些奇怪,这厮竟还真混进那些官儿当中了。
他拉着李寇出了门,只对李寇说了两件事。
“我家姑娘说,有两句话你仔细记着,其一,折经略很可能早知真相,他只是在考较你的本领,里村与立寨一字之差,差别千万里,你若真有手段,须以十分力气,出十二分本事;其二,她说,她在一旁观察,看那姐弟两个,怕不是亲姐弟,她已着根生打探了,你莫着急显示你的手段忍耐着等消息。”忠伯说。
李寇心下错愕,竟还有此事?
马姑娘从何处看出那两个并非姐弟?
此事折可适知道吗?